劫无名_作者:螟蛉子(180)

2017-01-13 螟蛉子

白马一面低头拱无敌,一面甩鬃跺蹄,急不可耐地要带他去溜达。
无名则嘬指打了个唿哨,红马闻声轻巧地跃出马厩,闲庭信步似地停在无名身前。
他将鞍搭于马背,对苍术道:“你留在神调门,待我来接你,再查验你的功课。”
苍术含泪答应了,无敌却问:“怎地不带苍术回庄家?”
无名道:“还要去云南蛊门走一遭。”
话休烦絮,到了宜湘镇客栈,掌柜的认识无名和无敌,附耳把无心的口信讲了。
距庄少功在此与三劫相会,前后已隔了足足一旬。
二人至桂林府五福当铺,确认庄少功随三劫去救蓝湘钰,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南。
这两匹马皆是好马,养得十分jīng壮,加之闲出了毛病,此时脱了樊笼,便风驰电掣,只管发了疯似地疾驰,比庄少功等人不知快了多少倍。
因此,入了云南境内,无敌已变了模样,灰头土脸,额发乱七八糟地翘着。
无名却戴了一顶幕离,摘下来看,还是唇红齿白、眉清目冷的清秀少年郎。
无敌不住地在身上抓挠,近来只顾着趱程前进,入夜困得很了,才胡乱在道旁睡个囫囵觉。他不似无名,以经脉藏毒,三月不澡浴,也不会生虱虮。
天气一热,出了汗,臭烘烘地,实在难以打熬,便叫道:“大哥,我要洗澡!”
无名勒住缰绳,往道旁一瞧,不远处,有一片浩浩dàngdàng的湖水,附近有许多柳树和桃树遮掩,的确是个洗澡的好去处。他知晓此湖傍着点苍山,名唤叶榆水,又名西洱河,离大理已是不远,去那土知府邸,也没有多少路程,便点头默许了。
两人跳下鞍来,放马去吃糙。先在水畔造饭,待填饱了肚子,无敌才兴冲冲地扯了衣物去淌水。此处的水并不深,他拍了些水在胸膛上,活动活动筋骨,往深处泅去。
无名坐在岸边看他,也不知为何,忽然能领会些男子身躯的粗犷雄壮之美了。
便也解衣脱袜,涉入水中,想把无敌擒住,行苟且之事。
无敌见了,连忙游得远些,转头拨起水花去打:“臭王八,快别靠近老爷!”
无名让他撩得睫毛上也挂了水珠,不解地把眉毛一挑,说好的要给他做含鸟猢狲呢?
“大哥你身上脏得要命,指不定还要偷偷地摆柳,没的坏了老爷的一湖好水!”
无名听罢,不言不语,一个猛子扎下去,捉住无敌的脚踝,就往水底拽。
无敌呛了一口水,赶紧憋住气,与无名厮打起来。他翻腾了一会,便让无名封住唇,连吮带搅,吻了个昏天黑地。渐渐地,无名收臂搂紧他,他就不再挣扎了。
无名带他浮出水面,他大喘了一声,咬住无名的肩。
“你咬可以,”无名告诫道,“别咬出了血。”
他立即松开齿关,无从下手,恨恨地道:“啐,老爷才不稀罕咬你!”
两人纵qíng山水,嬉戏了一场,洗净身躯,心满意足地上岸。
无敌撅着圆嘟嘟的屁股,蹲在水边,麻利地搓洗两人汗臭的衣裤。
无名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衫,自行囊中取出柳叶刀来,对无敌道:“抬头。”
“做甚?”无敌一扭头,便教无名拧住下颔,刮了唇边细密的青痕。
无敌这才晓得,自己到了年纪,不知不觉,长了些胡茬。
他还来不及抚须感慨,就让无名刮了去,摸了摸光滑的人中:“剃它做甚?”
“扎人。”无名面无表qíng,言简意赅地道。
无敌听罢,心中一dàng,陡然要涌起一股怜爱来,手也管不住,便大模大样地也拧住无名的下颔,做个调戏的姿态:“大哥你怎么不长胡须,莫不是yīn悄悄地剃了?”
无名道:“这个问题,你先我长那处的毛时,便已问过。”
无敌哼了声,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想到对付了蛊门,救了蓝湘钰,与庄少功jiāo代一番,自己便要回那贺兰山去,和无名分道扬镳,竟有些揪着心肝似地难过。
他越是难过,越要做出些欢喜之状。生火烘衣裤时,闲来无事,扯了许多柳条,编成一顶柳叶斗笠,戴在头顶,沾沾自喜地问:“大哥你看,我这斗笠如何?”
无名正倚在树下养神,听了撩开眼皮,见无敌当初置办乔装的衣物时,只顾着给他买幕离,却没有给自己预备抵御烈日的斗笠,编了一顶长满柳叶的绿帽子,还自鸣得意,便又动了心,觉这蠢材有些可爱之处,也不好扫了兴,只道:“不如何。”
无敌见无名看了自己许久,莫名地欢喜起来,唤了声“小凉糕”,把白马叫至身畔,将其散乱的鬃毛扎成一股麻花辫,又cha了一枝桃花在其中,狂笑道:“大哥,大哥你快瞧,小凉糕,戴了一枝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