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功在一旁听得摸不着头脑,见鲁琅和无名谈笑自若,却有些羡慕。
鲁琅见冷落了庄少功,当即起身,说要带他领略江南烟雨,吩咐随从取来油纸伞。
三人撑伞出门,行了数十步,登上画舫。一面欣赏两岸景致,一面摆宴饮酒。
招待得庄少功愁眉舒展,神qíng畅快些了,鲁琅才趁机向无名道:“听唐家堡的朋友说,燕寻最近去过蜀中,可能是找‘千欢断绝散’的方子。这药方配制的粉末,足以废了习武之人的内功,且无药可解。不知燕寻意yù何为,你小心为妙。”
无名听罢,沉默少顷,望着窗外渐长的水势,忽而老神在在地传音:“这药方,在前朝,便已经失传――不过,以假乱真,我能写出几十张。”
第32章 诈死法门
无敌心中有气,沿河疾走。秦淮河横贯金陵,左右是错落有致的青瓦宅院,道路狭窄。
风敲雨筛,路旁的柳枝张牙舞爪,不时拍在脸上,恼得他一把扯断。
这一扯,连柳枝也要和他作对,弓似地弹出一股水箭,溅进他的眼窝里。
他胡乱揉眼,忽瞥见不远处的墙角泥筑着巢xué,稚鸟正一齐张嘴,向归巢的母燕讨食吃。
他抱手瞧了片刻,埋身捡起一枚石子,想把那巢xué打碎。
再抬头,头顶却多了一把竹伞,伞面绘着碎白花,遮了漫天飞雨。
“妹夫,练准头呢?”燕寻撑着伞问。
无敌扫兴地扔了石子:“与你何gān,你不是随夜盟主去游玩了吗?”
燕寻苦笑:“乾坤盟出了岔子,夜盟主着急赶回去,我出茶馆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你。”
说着,拉无敌进旁边的勾栏院避雨,唤老鸨摆一桌下酒菜,叫几个窑姐作陪。
无敌不qíng不愿地坐下,一个白衣窑姐挨到他腿上来,替他揩拭脸上的水渍。
他不耐烦地推开,燕寻观颜察色,替他满上酒:“妹夫有心事?”
“那杀千刀的臭王八!”他将酒饮尽,骂骂咧咧地道。
“什么王八,这么大胆子,敢惹妹夫不高兴?”
“还能有谁?闯dàng江湖这些年,我见过怕死的,没见过一门心思上赶着送死的!”
怒火攻心,酒劲上头,他把目睹锦衣人自毙和无名冤枉他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
燕寻道:“家父曾经讲过,夜盟主养的那男宠,点儿化道儿化的,有些个邪xing,看似不理事,实则是乾坤盟真正的主人。若非前些年夜千金让山岳盟掳了去,闹得世人皆知,只怕他还不会浮出水面。这节骨眼上死了,谁知是真是假?”
无敌道:“那还有假,我亲眼看他死的,替他把过脉。除非――”说到此处,猛地想起,武当有一种名为玄武定的法门,可令人在入定之时,纳气久闭,与死无异。
“除非什么?”燕寻打断他的沉思。
“除非,”他回过神,哇地一声,埋头吐了一地,“……修成了神仙!”
“妹夫怕是喝醉了。”燕寻拍拍他的背。
“没醉,我的酒量好得很!”能喝几坛酒,无敌心里有数。此时小酌数杯,却有些神志不清。疑心酒里让人下了药,才挤压喉口,迫使自己吐了出来,作出几分醉态。
燕寻担忧道:“妹夫你当真醉得厉害,且在此稍事歇息,我回乾坤盟请人来接你,可好?”
无敌不大qíng愿地一点头,只待燕寻离去,好伺机溜出勾栏院。
“扶我妹夫上榻,小心伺候着。”临走,燕寻叮嘱白衣窑姐道。
白衣窑姐依言行事,安置好了无敌,自己也褪了衣衫,只留一件绣着鸳鸯戏莲的抹胸。
“酒里下了什么药?”无敌趁她不备,擎住她的手腕,扣牢脉门质问。
她有些吃惊,软倒在他身上,颤声道:“相思引。”
无敌曾听无名讲过,“相思引”是神女门的迷药,服下此药,与人欢好,会对欢好之人朝思暮想,死心塌地。细瞧这白衣窑姐,论姿色,相较在宰羊铺里给无名斟酒的扇舞,还要美艳几分,便猜测道:“你是神女门‘六舞’的魁首,白?”
白痴迷地瞧着他:“奴家素闻,死劫有万夫莫敌之勇,果真名不虚传。”
无敌不领qíng:“废话少说,你们一路阻拦,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们薛门主喜欢夜盟主,二十三载有余,想请他去做客。怎奈他家大业大,放不下。好不容易盼到今日,朝廷铲除乾坤盟。可病劫一cha手,若保住了乾坤盟,我们再想收留夜盟主就难了。因此,本打算劫持贵门少主,迫使病劫收手,却未能得手。无奈之下,只好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