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丑婆娘?”夜烟岚立在一旁,听闻此言,微微有些着恼。
“谁问就说谁,”虬髯大汉翻白眼,“不是丑婆娘,为何要遮遮掩掩戴面纱?”
夜烟岚将怒未怒,见燕寻对这“虬髯大汉”十分关切,忽然改口:“不错,我长了一脸麻子,难看得很,但令兄喜欢我,说我比你好一万倍。由此可见,在令兄眼中,你比我还要难看。令兄讲,你不但相貌丑陋,xing子也是人见人厌。我要是你,我就自我了断,省得令兄为难。”
虬髯大汉气得跺脚:“哥哥,她胡说八道,你快替我杀了她!”
燕寻讪然一笑,瞥了无名一眼,再看向虬髯大汉,已是柔qíng无限:“乾坤盟消息灵通,你品貌如何,夜姑娘怎会不知?她和你闹着玩呢。”
虬髯大汉哼了一声:“那你还要不要娶她?”
“你也听见了,夜姑娘自谦长得不体面,那是不愿下嫁给为兄的委婉之辞。为兄既然高攀不上,又何必自讨没趣,让夜姑娘为难?”
虬髯大汉听闻夜烟岚不愿下嫁,立即转怒为喜,附和道:“是了是了,哥哥你高攀不上,快下来罢,不要让丑……这位天仙姊姊为难!”
燕寻噗嗤一声,这一回当真是忍俊不禁,就和见到了娇憨的心上人一般,不自觉也流露出些许两小无猜的少年神态,无意再在擂台上逗留了。
“无名,这人是谁?”庄少功旁观至此,不由得问道。
无名道:“燕寻的妹妹,燕星儿。”
燕寻纵下擂台,执起那易容成虬髯大汉的燕星儿的手,状似无意地搭住脉门,一面言笑晏晏,一面分神为她号脉,片刻之后,又瞥了无名一记,好似心有余悸。
庄少功想起了无名施毒的手段,紧张道:“你不会下毒害她罢?”
无名摇摇头。庄少功松了口气,忽而记起无名也有妹妹,如今住在庄家,名唤江晓萍。想必无名是推己及人,体谅这份兄妹之qíng,不会加害燕寻这不更事的妹妹。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公子跃上台,向参加比武招亲的公子们讨教。
这人仪表堂堂,赫然是初来乾坤盟时,引庄少功一行人入旧皇城的白轻卿。
时下江湖中有句俗话,叫“夜白季燕出檀郎”。檀郎是如意郎君的别称,夜白季燕四家出过名盛一时的美男子,故有此誉。白家祖上就有一位代北侯,既是皇亲国戚,又是有名的美男子,为前朝镇守边疆,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后来抵御蛮夷入侵,让昏君断了粮糙,战死沙场。
夜家祖先也曾为前朝皇室效力,怜悯忠良,收留了白家遗孤。两家从此成为世jiāo,便改朝换代了,依旧好得不分你我。甚至曾指腹为婚,只可惜,生出来的皆是男婴,一个是夜盟主,一个是白轻卿的父亲。论起来,夜烟岚还要管白轻卿叫白三哥。
夜盟主早有纳白轻卿为婿的打算,以弥补上一代的遗憾,只是热衷于chuī枕边风的锦衣人,十分不待见这位忠良之后,称其心xing未定尚需磨练,才按下不提,有了比武招亲一事。
对此,白轻卿恨到了骨子里。夜盟主没有子嗣,他早已认定,乾坤盟和夜烟岚是囊中之物,偏偏他忙于俗务,疏于习武,参加比武招亲,自知不是应惊羽这等青年才俊的对手。
正无计可施,在酒楼喝闷酒,偶遇了盗门少主燕寻。
燕寻告诉他,可助他一臂之力,先由自己上台比武,力挫群雄,击败身为擂主的夜盟主。他再出场,燕寻诈败给他,他为夜盟主挽回颜面,夜盟主便只有认他为婿。
他问燕寻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燕寻称,夜盟主身边的锦衣人,是二十年前的三皇子,他的杀父仇人,只要白轻卿答应,按计划行事,替他除去锦衣人便可。
白轻卿也看不惯那锦衣人,当下一拍即合,他按燕寻的吩咐,怂恿盟中一些唯利是图的商贾,让他们与官办抢生意,哪有灾qíng便一力收购粮食,一面让官府为难,一面开仓放粮要百姓为夜盟主歌功颂德。以致百姓只知有夜盟主,而不知有皇帝。如此这般,朝廷和乾坤盟势如水火,夜盟主的处境日渐艰难,锦衣人自是不会坐视不理。待皇帝决心铲除乾坤盟,他再出来大义灭亲,而燕寻联合山岳盟入金陵,里应外合,收拾了夜盟主和锦衣人,他便名正言顺当上乾坤盟新任盟主。此后借助娇妻夜烟岚的身份,归顺朝廷,平息圣怒。
这般般件件,白轻卿考虑周全了,只是没料到,今日会杀出个燕星儿来,把燕寻领下了擂台。好在,自认有本事的世家公子,早已沉不住气,上台与燕寻较量过了。如今只剩下他。若要他对付夜盟主,他原本是毫无胜算,但夜烟岚抢着做擂主,赢这小丫头,他还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