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早上,赫连肆星又来了。
“羌无明日派来接周大人的臣子就到了,如何,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给周大人的?”
“并没有什么需要转达的。”
“你倒淡然,如此一来可就留你一人在这里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两国是暂且休战了,如何还能见血呢?”赫连肆星耸耸肩,他明明智慧过人,也不缺沉着冷静,举止间却偶尔仍会流露出几许意外的孩子气,端的奇怪。
“那卫某就先谢过赫连将军的不杀之恩了。”
“虽无关xing命,我这回前来却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在下怕是无能无力。”
“我还没说此事为何。”
“在下的立场,怕是事无巨细都帮不上忙了。”
“倒是有原则,和那周世林口气一个样。”赫连肆星也不恼,“可这回呢,不过是想麻烦卫公子听我说一个故事罢了。”
我闻之抬头瞟了他一眼。
“说故事的人多了,赫连将军的故事在下怕是消受不起。”
“那就当我自言自语吧。”赫连肆星自顾自的在我身边坐下,还给自己斟了杯茶,缓缓喝了口后才再接着说道:
“从前呢,其实也没多久,不过是十几年前。那时候,有一个才高八斗的年轻人,当然比现在的我年轻,和你差不多,是个正有大好年华的少年。那位少年出生名门,据说竟是样样都好,见过的没有不夸的。也许是这一路太顺遂了,也许是少年的热血使然,那个少年偶然间犯下了一个微小的错误,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少年的父亲怕娇纵了他的xing子,一定要稍作惩罚。
这个惩罚就是派他去中原走一遭,一来千里迢迢的可以磨磨xing子,二来可以增长人qíng世故,毕竟家族对这个少年可是寄予厚望的。谁知道这一去,却令少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虽装作不在意,却不由还是被赫连肆星这几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少年在中原遇到了一位美貌少女,从此陷入qíng网不能自拔,是不是很俗套,可人间往往就是如此啊。本来若只是两人相互倾心,事qíng也没那么复杂,错就错在那少女并不是普通人,她的家族在中原是以学识渊博著称的,曾出过父子状元郎,五代同进士,祖父更为两代帝师,桃李满天下。
这样的底蕴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不说别的,你眼下所住的这宅子就曾是少女那一族远在西凉的分支所有。”
赫连肆星玩把着手上的茶杯,面露遗憾。
“可惜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族的人样样都好,唯独吃亏在心太痴,其先祖中有一位了不起的人杰,据说那人可以上问鬼神下断龙脉,百年间传的都有些邪乎了。他活着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埋下了一份宝藏,并嘱咐子孙后代要好好保存,不能妄动。后代子孙果然也听话,不仅没动反而令其积累得更加多了。如此一来,直至十几年前,那份宝藏已经滚得如同雪球般大,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这样一来,得之消息的人无不耸动,无数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从中得到好处。那个家族纵然势力庞大,可饶不住世人的群起相bī,没多久就土崩瓦解了,闹到最后,这个沉积了百年荣宠的大族在十几年前的时候竟然就只剩下了那少女一人。
这少女虽逃过一时却终还是逃不开自己的宿命,流落在外没到一年就为了救先前我们提到的那位少年而死。她因自己所爱之人而死,虽算死得其所,可如此问题就来了――那份宝藏到底藏在何处呢?”
赫连肆星重重放下茶杯,发出咔嚓一声。
“话说到这部田地,想必你也明白了,邵氏一族至死也没将宝藏所在告之世人,邵云霄曾在其父死之前设法见了最后一面,她一定知道这个秘密。邵氏不可能令这笔宝藏从此不明不白的流失于人世,邵云霄既然是欣然赴死,那她肯定做好了安排。从时间顺序及事发突然这两点考虑,邵云霄最后托付的人只能是周世林!”
“就算你如此说又能如何,哪怕我舅舅真的知道,这世上恐无一人能令其开口。”
“不错,以周世林的为人确实不会说。”赫连肆星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宝藏能bī得邵氏到达那步田地,以至于时隔这么久众人还是恋恋不忘?”
我自己私下确实推测过。
“怕不是什么真的金银珠宝吧,而是更有威胁xing的――比如传国玉玺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