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孩子。”
她听了这话也就不在坚持,由得我自己把脚洗了。
事毕后我倒在了chuáng上,太困太累,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入睡了,连梦都没有做。期间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顾玉晴也在我身边歇下了。我并没有叫她去旁的地方歇息,一方面在舅舅府上不好分房而睡,而令一方面,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顾玉晴的体温太像是另一个人的了,像那个人难得对我真诚时的温度。
早上醒来,我察觉到身边的顾玉晴也醒了,看着头顶上层层帘幔,我忽然开口问她:
“真的不后悔嫁给我吗?”
“不后悔。”她什么都不问,只是安静的躺在我身侧认真回答。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你会怎么做?”
“妻嫁从夫,我和孩子自然是要跟着侯爷的。”
“如果我让你留下来呢?”我侧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有着晶莹的光。“如果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孩子,将他认真的抚养长大,不要欺骗他,也不要令别人欺rǔ他,你能做到吗?”
“……若这是侯爷期望的,我能做到。”
“如此甚好。”我叹了口气,“你是个坚qiáng的女人,没了我也能活的很好,你还年轻,我若离开了你自管回娘家或是改嫁,不会有人怪你的,就算我的孩子以后会承上别人的姓也无所谓。真的,我并不在意那些虚的,只希望你既然执意要生下这孩子,总要好好照顾他。”
“我不明白侯爷说什么。”顾玉晴摇头,“即使有一天侯爷真的抛下我们母子离开了,玉晴也永远不会离开侯府亦或是改嫁的,一定会为侯爷守在原处。”
“人都不在了,守着那死物又能如何。”
“那不一样,我若离开,侯爷就真的没有家了。我明白侯爷对我并不钟qíng,娶亲也不过是应付差事,所以一早已想好,自己能做的左也不过是给侯爷提供一个可以遮风挡雨共同进退的地方而已,这也是我最后的胜算。”
她小声的加了一句。
“这样也许有一天你累了,还会回来。”
我看着头顶似乎越来越高的布纹,终于对她说:
“对不起。”
“……”
“明明遇见你在先,可还是错过了,是我自己贪心不足,想攀附着权利得到更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陷了下去。事到如今,我再也抽身不得。”
“如果侯爷愿意,我们可以远走高飞,永不回羌无了。”
“……这可不行啊,已经太迟了,抛开彼此身份,我是真的爱着那个人,不论去哪他的影子总还是跟着我,我这一生都逃不开了。”
顾玉晴吃力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压抑的哭声一点点在这chuáng榻上蔓延开来,像传说中江南的梅雨季节,湿漉漉而又黏着,有大片绿色叶子在细雨中颓然贴服于田间黑色的土地上。
往后的十几天,除开作为女婿拜访了顾大人,其余时间里我闭门不出,每天只在家中看书练功,闲了就逗逗小u,有时候也在晴好的午后看玉晴做针线活,明明有针线上的人她却不爱用,只自己fèng些孩子穿的肚兜一类。她穿针走线,那枚小小的绣花针在阳光下娴熟的上下飞舞,我在一旁看着都眼花。
“累了就歇歇。”
“不累,”这种时候她总会露齿一笑,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这孩子若出世,顾玉晴大概是必死无疑的,可眼下见她在活生生的坐在这里fèng制衣物,我又觉得她不会死。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大概会为了这孩子的以后而竭力求生,会为了我的愿望而活。
也许我该发誓往后再不见玉晴和孩子,亦或者将他们远远送走做出漠不关心的样来,这般魏光澈会放过他们也不一定。可我实在无法骗自己心存这种侥幸,他从来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也最不擅长分享。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言良在燮城劝我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是这么反驳他的。可如今,这句话却令我心痛得无法言喻,我误解过那么多的事,却唯独没有弄错过这一句话。
关于往后该如何是好,我不提,她也不问,眼下我们的处境大概像是躲在海中央的船舱里,外面是波涛骇làng,船随时会在下一秒被bào风击得粉碎,可船舱里的我们却捂住耳朵忽略那剧烈的摇晃,骗自己一切无恙。
舅母安排我们住的周府别院于主院只隔一道圆栏,另一侧却另有可以出入外面的门,没什么不方便的。这段时间舅舅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隔几日才来看一次。舅母倒是每天都会带着小u过来,握住顾玉晴的手细细叮嘱,两个人一聊就是大半个下午。我有一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