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想听。”
“关系到周大人,你真的不听吗。”
“……关于他的,我当然想知道,关于你的,我眼下半点不想”
“凌风,你脸上的表qíng从来不会骗人,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做什么,我自己gān过的勾搭,又比你好多少。横竖事已至此,忘了吧,只要从今往后别再这么做就行,仁渊那里我会帮你敷衍过去。”
“哪有如此简单,我敢说,他至少已经有七成肯定是我了,只不敢对你直言。”她目光清澈,“楚公子对你,当真是很好很好的,这天下能有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人,即便我走也能安心些了。”
“你……要回中原了么。”
“我要回自己的家乡了,你会不会记挂我?”她偏着头一笑,宛如好人家的女子。
“非走不可么。”我话中有着恳求的意味。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索,想来想去都只得离开这一个办法。”
她轻抚琴身。
“你呢,想清楚该怎么做了吗?”
“……。”
莲珊了然一笑。
“只要那个人不改初衷,纵然我走也无济于事,中原不怕再派几个探子来重新经营,到时你可头痛了,能护住周大人一时,难不成能护他一世?”
“我会好好想想。”
“嗯,莫犹豫太久,毕竟,有些事不等人。”
她落寞的垂下眼帘,黑发垂落挡住了半张脸,有液体吧嗒一声落在深色琴身上。
“莫要哭,我答应你,尽快下决定就是。”我走到她旁边,温柔的抬起他的下颚,“说了不会怪你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我看见她白皙下巴上那道血液滑下的红痕,清晰如雪地红梅。
莲珊猛然咳嗽,溅得琴身上都是血渍,我试图站起来,她却紧紧拽住我的手。
“别白费力气找人了,这药我有数,服下必死无疑,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我连她如此决绝的原因都问不出来,失声一般。
“来羌无之前就在中原服了药,若不听话,他们会断了每个月的解药令我痛苦而死的。”
她拉我坐下,我也真听话的坐下。
“以往,我虽是一直在收集qíng报,却并没有对不起你。可一年多前,那个人主动来找到我,她将你舅舅的秘密说了出来,我犹豫再三,还是将这消息传到了中原,从那时起,我就日夜难安,怕你知道,又怕你一直不知道。”
“我不知道,就算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喂,莲珊,快将药呕出来,你放心,总有办法的,总有比死更好的办法。”我终于醒过来,胃似被什么灼烧着一样。
“能有什么办法啊,你这傻孩子。”她眼中有着难喻的温柔,“不用担心,最后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骆柏年不知道周大人还一直坚守着这个秘密,他一定以为崇元帝早问出来了。可你要小心,我不在后,若有别人这个秘密始终藏不住的。周大人一日不将真相说出来,一日就不得安生,只有说出来,说出来他就没有再被死盯不放的价值了,你得劝劝他。”
“不……我……”
“这也是我唯一能补救的,对不起,这最后的最后,还要令你心伤,我快死了,你能不能相信我的话呢,我是真的的想……”
她软软倒下。
“莲珊。”我推她,她却一动不动,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似伏在琴上睡着似的。
她再也听不见我的话了,唇边还兀自留着笑。我摸了摸她的脸,是温的。
有人在旁边推我,是一个不知何时偷溜进来的打杂小厮。
“侯爷,这里有小人,你快离开吧。”
见我没反应他又说:
“楚公子安排我在这的,公子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侯爷不必着急。”
他给我看了仁渊的信物,确实是仁渊的人,原来他一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但我猜他没料到莲珊会选择死在我的面前。
“这是楚公子写给侯爷的。”那小厮将小小一张纸条塞进我手里。
那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稍安勿躁,等我来。
是仁渊的字,可惜对一切而言,这字条未免来得太迟了些。我将纸条捏成团还给那小厮。
“侯爷您快离开吧,要是被人发现您和莲珊姑娘的死有瓜葛就不好了。”
我温顺的按小厮指的路从偏门走出麝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