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三时虫的人平日里多半会有些不适,因人而异症状并不尽相同。自从得知泷水失守我一夜未眠开始,就开始定期有了偏头痛的症状。每一次我用真气压制住三时虫后,下一次的偏头痛就会发作得更厉害一些。眼下虽然还无大碍,但长此发展估计会很不妙。
怪不得都说用三时虫的人撑不了十年,照我眼下的发展速度,估计也就五年功夫到顶了――运气真是说不上好。
就在真气渐趋稳定的时候,言良忽然在门外通报道:
“侯爷,霍大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大步流星的脚步声,忙qiáng行停下站了起来。
“嘉远侯。”霍南山一进来就对我行礼。
“霍大人不必客气。”我极力缓和了脸色。
“下官今日在燮城周围巡防,没料到大人会提前到来,有失远迎。”
“燮城事关重大,战争时期这种面子上的事qíng无需介怀。”
“哪里,”霍南山也在战场待了有半年,书呆子劲却丝毫没有减少。“嘉远侯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的,我等身为臣子,理当恪守礼仪。”
“大人顾虑的周到,是凌风糙率了。”我请他坐下,“大人论资历能力都远高于小弟,皇上的意思也是请霍大人和陈将军多多指点在下,以后没外人出万不要对小弟行这些虚礼了。”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霍南山当然也就没有异议。他一坐下就开始认真的将燮城的事qíng一五一十细细道来。若是往常我自然求之不得,但刚才周流了一半的真气qiáng行终止对脉道刺激不小,原本开始压下去的热流又渐渐沸腾了起来。
我不愿让他发现,只能qiáng忍着。霍南山足足说了半盏茶的时间后终究还是发现有些不对劲。
“侯爷,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行军的时候感染了症候?”
“大概是多日没能好好休息,支不住有些困倦,倒让霍大人见笑了。”
“那下官眼下就先回去,侯爷先好好休息,要不要叫大夫来瞧一瞧?”
“只是疲累,无妨。”
霍南山又嗦嗦说了一些平日里养生的法子,这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我已经耐不住扶桌站起来酿跄着走到沐浴的侧厢房,那里正有一个婢女在伸手试木桶里的水温,见了我忙道:
“侯爷,您和霍大人商议的时间有些久,水已经凉了,奴婢这就重新加些热水,还请侯爷再多等片刻。”
“出去。”我从牙fèng里挤出这两个字。
那个婢女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忙掩门退了出去。
我连衣服都没脱直接站进灌满水的大木桶里瘫倒下来。
水一直漫到我的下巴,偏凉的温度让我略好受了些,忙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始运功。
一炷香的时间后,气息终于平稳了。额角的汗顺着脸颊落入浴桶,我gān脆将整个人沉入水中。
“侯爷,您没事吧。”大概是发现我有些不对劲,言良在门外轻声问。
“让人拿gān净衣服来。”
将湿漉漉的外衫脱掉的一瞬间,我又看到了胸口的龙泉玉。玫瑰色的玉石在莹白色的锁骨上中央很是显眼,我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握在了手里。婢女进来帮我换衣服,见我手上攥着东西有些不方便更衣就毕恭毕敬的问:
“要奴婢帮侯爷拿着吗?”
“不,不需要。”
换好衣服后我散着发在chuáng边坐下,黑色的发丝滑到前面,柔软的伏在小臂上,我看着手心里那若有血色涌动的玉石叹了口气,重又将它带上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魏光澈临别时对我说的话,来到燮城的第一晚,我梦到了母亲。
在梦中她站在画那艘画舫上,脸上带着温柔得令人心碎的笑容,似乎已经得到了所有的幸福。
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流了泪,说不清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我们长得那么相似,流泪的脸看起来是不是也很像呢?
虽然对她全然没有印象,但那副画轴让我明白,她也曾有过那般满足的时光。能让她那么幸福的人,是谁呢?
我霍的站起来走到铜镜前,定定的看着自己,试图从自己的脸上看到她。
自从那天魏光澈告诉我真相之后,我一直没再去想其中的细节。但这寒风冬夜中,那些压抑住的想法忽然一股脑的跑了出来。
在镜中我看到了自己夜色下的眼睛,将手边的蜡烛举近了仔细观察的话,这双眼睛呈现出近乎琉璃质的灰蓝。卫淳山不是我生父,我和他长得也实在毫无相似之处,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都没发现呢?如果魏光澈说的不假,我的亲身父亲曾经作为羌无的质子,羌无并不若中原那般地大物博,能有几个国家遣送质子来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