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了,赫连肆星果然没有移开视线,太阳在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仿佛从无边的黑夜中重又将他召唤出来。
赫连肆星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热烈灿烂的朝阳,眼中因为光线的qiáng烈刺激而缓缓留下了泪水。他表qíng却毫不沉重,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忧郁,只是有些遗憾似的,像是要和什么心爱之物告别一样。
“你既然一直在泷水生活,就算自知有忽兰血统也一定不敢对外承认吧,其实这其中差别本就微乎其微。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随意擦了把泪水手一撑站了起来。”那是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瞎子,所以我总爱打量第一次见面人的眼睛,走吧。”
我刚站起身就有掌风迎面而来,见我只是一脸惊恐,那一掌到底在我鼻前硬生生停住了。
“原来真是自己爬上来的,胆子不小。”赫连肆星若无其事的丢下这一句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纵身跃下离开了。
是我大意了,对方可是赫连肆星,一步行错都会令他起疑,不能再拖下去,必须找到机会速战速决。
哪知快到响午的时候,有士兵匆匆进帐子里禀告:
“将军,公主来了。”
“又是偷偷溜出来了吧,真是的,让她进来吧,免得又吵闹个不休。”
“大人,小的脸上有伤,怕唐突了公主,是不是该……”
“她是坐不住的人,说不上两句就会走了。不过你顾虑的也是,先到帘幔后面把我箱中那套晋南演义找出来吧。”
赫连肆星的母亲是西凉国王的妹妹,他本人算是公主的表哥,更何况西凉民风较羌无更粗犷些,他待公主自是不必多礼了。
我刚到帘幔后面就听到女子清脆的声音。
“表哥,这次你定要帮帮我。”
我透过帘幔间的fèng隙看去,果然是那个自称小铃的黎光铃。上次跟她一起的痨病鬼也在,明明是副风chuī就倒的模样,武功却那么高qiáng,有他在的qíng况下我就不好对赫连肆星出手了。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痨病鬼眼睛却如电光般扫了过来,我忙侧头不敢再看。
“你也闹得够了,皇后娘娘在宫中还不知怎么个头疼法。”
“你一早答应我不就行了。”
“胡闹,你一个人鬼迷心窍就算了,别搓着我跟你一起做对不起西凉的事。”
“周世林不过是个太史令,你关着他又有何用!”
听到小舅舅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就开始砰砰狂跳。
“此事是祖父和王上做的主,你只盯着我算什么。”
“你都不帮我想法子,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帮你,更何况你也不是想救周世林,不过是想卖人qíng给那个卫凌风,想着他能承你的qíng。”
小铃一跺脚。
“算你说的没错,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不愿帮我。”
“明知你和他绝无可能,我还怎么帮,别整天问我一样的事行不行!”赫连肆星也生气了。
“其实我没想让他承我的qíng,也没想他知道我为了他是这么……”黎光铃说着似乎哽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令他高兴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赫连肆星叹了口气。
“光铃,你身为西凉的公主,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去爱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呢。”
“……”
“总之,要不是有齐羽你上一次去泷水已经被他杀了,这一次休想再背着我去燮城。”
“你释放了周世林我就答应你。”
“关押他的不是我,能释放他的也不是我,你要求就去求王上。”
“可你手上有能命狱卒打开牢狱的符令不是么,你将符令给了我立刻就走再不来烦扰你了。”
“休想,就算你拿出公主的身份我也不会给的。”
“都是赫连大人的错,要不是他父王也不会那么坚持,说到底赫连大人到底看周世林哪里不顺眼”
“不顺眼?恰恰相反,我祖父正是因为欣赏周世林的为人与才华才坚持要将他扣在西凉的,你以为放他回去就是帮了他吗。”
“他本就是羌无人,放他回去难道不是帮他么,更何况周世林已经绝食两天了,赫连大人的欣赏就是生生bī死他吗?”
听到绝食这两个字,我脑子嗡的一声险些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小舅舅为什么要绝食,是因为已经绝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