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之情难绝_作者:梨花烟雨/梨花白(51)

  「事qíng还没有定论,也不一定就是没有救,你且不要作这样消极想法。」段易书听他说的凄切,心中只觉痛楚难当,连忙温言安慰,却也知这安慰着实苍白,齐柏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伤势。

  当下齐柏qiáng打jīng神,定要与段易书说话,段易书劝他不听,再想到一天之后,这少年元帅便要魂归地府,心中惨伤,也就由着他去了。

  听他诉说着在漠北时对自己的思念,诉说他离开临安时的万般不舍,诉说那三千里征途上他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临安山水。

  段易书忍不住又是泪如雨下,喃喃道:「那一次我不肯留下来用饭,并非是生你的气,而是……而是让你一句话,也……也勾得我qíng动起来,我……我十分害怕,想着自己怎能变得如此放dàng无耻,更不敢让你发现,因此才慌不择路的逃了去,你在外面打仗这些日子,我也没一天好过……」

  两人就这样彼此诉说衷肠,齐柏喃喃道:「原来那句话并非是我做梦,真是我听到的。易书,早知……早知你肯原谅我,肯和我在一起,我……我便不该那样急功近利,鞑子有什么可怕,这一次不能胜,下一次再胜就好了,何苦为了那一场大捷,竟赔上了自已的xing命,闹到如今天人永隔,徒留相思……」天色渐渐就黑了下去,或许是有段易书在身边的关系,齐柏的午膳和晚膳竟都进了一碗燕窝粥,用他的话说,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至晚间,见齐柏睡了过去,冷初烟便悄雀将段易书叫了出来,叹气道:「御医今天说,今晚,那针灸就再也封不住毒脉了,只怕明日一早,就是王爷丧命之时,今夜我和皇上都会留在这里,易书到时……务必忍一忍悲痛,皇上的身子也十分差,实在再禁不得这些伤心断肠事了。」

  段易书泪如泉涌,捂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冷初烟叹了口气,便和他一起进屋,见他倚在chuáng上,只握着齐柏的手,噪子都沙哑了,却是一刻也不肯停,只说着若是齐柏不死,自己就允他怎样怎样,竟全是未来的美好时光,这本该让人高兴的事,可如今听来,却句句都是肠断之音。

  冷初烟xing子本是沉静之极,这会儿也不禁泪湿眼眶,又过了一会儿,齐桓处理完前朝政事,也摆驾过来,一家人就静静守在齐柏chuáng边,默默送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晚时光。

  更漏声声,再怎么害怕这夜晚过去,那天也终究是渐渐地亮了,段易书只觉得齐柏的手慢慢冰凉起来,虽然有冷初烟告诫,他却也是忍不住心中大恸,「哇」的一声便哭出来。

  齐桓面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猛然一大口血喷出来,踉跄着扑到齐柏身上,大哭道:「柏儿……柏儿,你再睁眼看看哥哥……柏儿……」不等哭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冷初烟急忙劝他,一边拿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边的血迹。

  忽见chuáng上的齐柏睁开眼来,轻声道:「老哥……身上难受得紧,你……你且别在这里嚎丧……」

  这一悲一喜非同小可。饶是齐桓定力堪比泰山,这会儿让骤然的悲喜相激,竟也险些晕过去。

  段易书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等到醒悟过来自己连喘气都忘了的时候,已经是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等到悠悠醒转时,正听御医在向齐桓和齐柏哥俩儿解释,大致就是:明亲王身体qiáng壮,更有高深内功,毒素一时间许是还没攻克心脉,刚刚诊了脉,发现仍是中毒脉象,并未可解。

  一席话让惊喜若狂的众人再度陷入了深渊之中,所谓世上最悲痛事,莫过于得而复失,便是指这样的qíng况了。

  齐柏却没有多悲痛,大口吃了两碗糖粥,豪慡笑道:「这是上天怜我,哪怕让我和易书多聚一刻也是好的,我只感念上苍恩德就是。什么时候这最后一口气喘完了,我去奈何桥上,不喝孟婆汤,等着易书再续前缘。」说完认真看着段易书道:「这一世已是如此,我注定抱憾,往后日子,可千万记得,莫要将你下一世也许给了嫂夫人,顶然要留给我。「段易书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悲怆道:「哪有什么嫂夫人?那……那是当日我随口骗你的,只怕你又纠缠不清。难道日后你去我家里送东西,竟然半点没起疑心?那房子,哪有一个女人和孩子?」

  「什么?你……你没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