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笑着说:“没什么,估计母亲都这样吧。”丝毫没有在意刚才的事,因为,那是母爱。他看着六皇子的背影,那么的单薄,仿佛风都能chuī走,当年六皇子中毒之后,一下子瘦得不成人形,在宫里调理了两年多才恢复一些,此时的他这边消瘦,想必,在这里的日子也算不得好。
东湖行宫依山傍水,景色极佳,他们到山脚的一个凉亭中喝茶聊天,全公公带着一个丫头一路陪着。亭中已备好了热茶、糕点,六皇子的座椅中还细心的放着垫子,即缓和又舒适。热茶分了两壶,一壶是平常的茶叶,另一壶是药茶,说是药茶,也没有半点药味,是程敬之想的法子,慢慢减少汤药的剂量,以食代药。
程敬之向舒景介绍:“这位是六皇子,就算不介绍,你也知道了,这位是全公公,这位是宫女翠儿。”又向他们介绍舒景:“这位是舒景,脾气好,棋艺好,厨艺更好。”
“早听程太医提起过你,可算见到了。”六皇子满怀期待地看了看舒景。
六皇子很希望有个玩伴,景儿来正合适,程敬之这会就怕景儿待不住:“景儿,六殿下一直住在这,哪都没去过,你去的地方多,可以给六殿下讲很多很多的新鲜事,你们一定会很聊得来的。”
舒景挑眉看他:“看来,你已经讲了不少了啊。”
“是啊,是啊,从你们相遇开始,程太医都讲过呢,我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有趣,难怪二皇兄很久很久才回来一次。”六皇子注意到舒景的语气,很顺口的回应道。
程敬之偷瞄了一眼,就知道形势不利,立马补充:“讲了些风土人qíng,人文趣事而已,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啦。”
“真的么?”
程敬之拼命地点头,还乘机朝六皇子眨眨眼睛。
舒景就站在两人中间,岂会看不见?!他轻哼一声,转头不再看他。
程敬之瘪瘪嘴,不敢再说。
六皇子看得笑出声来:“平日里总觉得程太医成熟稳重,今儿倒觉得像孩子了。”
“若是成熟稳重,便不会叫人赶出门不让看诊,若是成熟稳重,便不会被偷了钱袋还浑然不知,被误认为是吃霸王餐的流氓。”舒景毫不客气地说出程敬之的丑事,论年纪,的确是敬之最年长,论阅历,自然是舒景最丰富。
“那也好过你被人追杀。”程敬之也不客气地回敬。
“被人追杀?”全公公表qíng凝重的看着舒景。
看全公公如此紧张,六皇子忙开口:“这事程太医先前提起过,是舒公子与人赌棋,赌注较为贵重,是对方输不起,输了的赌注还要追回,而且,事已经了了,没什么大碍。”
这事说到底,也怪不得舒公子,全公公提着的心又落了回去。
“舒公子贵庚?感觉还比我小上几岁,竟能独自行走江湖,叫我好生羡慕。”六皇子好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qíng感。
“二十有二,我很喜欢到各个不同的地方,观赏不一样的自然风光,感受不同的风土人qíng,我算不得独自行走江湖,总会有些同行之人,比如,像敬之这样死缠烂打,只为蹭吃的主。”昨儿旧账未清,今日又添新账,舒景这会是时时不忘调侃程敬之。
“就你这张脸还二十有二?二十减二还差不多!半大的孩子何必装成熟。”程敬之边说着,还办了个鬼脸,看得六皇子差点惊呼。
“本来就是,我何必装!”舒景无奈,他确实二十二,长得像十八,又不是他的错,他说的是实话,别人信不信,他也不管了。
六皇子神qíng黯然地低语:“与我同岁呢,我觉得,舒公子已然是一颗大树,不惧风雨,而我,只是在别人保护下的小苗,是个累赘。”
或许,他是不经意间说出这样的话,可在旁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程敬之连忙安慰:“六殿下怎么会是累赘呢,您可是莲妃娘娘最大的依靠。”
六皇子的眼神更暗淡了些,自顾尚且不能,如何成为依靠?
舒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敬之只见过我赢棋,却从未见我输过,可想听一听?”
果然,两人都来了兴致。
“那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了,在崇阳国的一个小地方,有一位十分有名的棋师,据说,无人能赢得了他,当时,我已难逢敌手,听闻之后,便赶了过去。”
“一较高下?”
“确有此心,更有好奇之心。我到了那里,之间一个瞎眼的老头坐在院中,我便问他,这屋子,可有别人住?他说没有,我便以为走错了,重新找了一圈,发现,那个地址,仍然是刚才那个地方,我便又问他,听闻有个厉害的棋师,你可知道他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