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游龙_作者:漠月晚烟(190)

2017-01-11 漠月晚烟

李煦看了仍然跪着的李明远一眼:“孟冬!可有此事!”
李明远正在心说这小子永远都给自己留后招儿,怪不得他非要绕道京西,原来是瞒天过海的从那儿拎了这么个证人回来。这一切他原本不知道内qíng,更不知道秦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刺客被毫无防备的点到名,忙摆出了一副“我们确实串通一气了的”嘴脸回的迅速:“皇上,秦风所言不虚。不仅如此,臣看此人面目有几分别的猜测――臣父肃亲王曾对臣说过,日前与皇上兄弟相争得激烈那日,起因就是有一位小公公连夜跑到肃亲王府,告知父王臣是被皇上‘扣留宫中’,而事实并非如此。那一次父王毫无防备被人挑拨,因此记忆犹新,与臣叙述过传话之人样貌,因此臣留心所记后,再比对此人,便起了疑心。”
萧禹察言观色,适时cha话:“世子为何不直接对此人审问?反而要带到御前?”
李明远觉得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已经有登峰造极之势,面上仍然镇定道道:“一来时间不准,二来臣觉得此事另有隐qíng,三来……”
萧禹催促道:“如何?”
李明远一顿,却是秦风掐着这个时候笑着接过了话,最终道:“世子爷心善不忍说完,我们寻到此人时,此人已经,此人全身筋骨皆断,舌头也已经被人挖去。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全然是个废人了!”
这一下,众声哗然。
众臣稀里糊涂的经历了这一场凶险又莫名的叛乱,正心有余悸,紧接着便眼见了如此一场胡言乱语,更有幺蛾子接踵而出,仿佛见到“关公战秦琼”这等年终大戏一般,花里胡哨得确实有说头,却实在荒诞得猜不到结局,一时之间,七年殿内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简直要变成晋朝开国以来最扑朔迷离的一桩悬案。
然而这悬案没悬多久,就有人直眉楞眼地出来提供线索了。
肃亲王家的二世子李明遥背靠着鼎沸的人声,探头探脑的眯着眼模模糊糊仔细辨认了半天,脱口而出:“我见过这个人!张蔚恭张阁老曾以此人向我为证明,说他是吴相谋反的罪证,他不是在张府吗?”
这句话一出口,祈年殿内瞬间安静了。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she向张蔚恭张阁老,如果眼神儿有实物,张蔚恭此时已经被那一道道或惊或呆的目光she穿了。
李明远身在人群中,心头却突然一震,祈年殿内二十八根金丝楠木通天通地,却在世子爷眼中化为了恍惚的重影,他循着众人的目光,终于将视线终于落在了他外公身上,却在眼中光辉重聚的瞬间骤然将一双丹凤扭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遗世独立的秦风。
张蔚恭脸色沉郁,忙不迭地从皇帝身侧走出跪下:“皇上,此事容秉……”
李煦却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这曾为帝师、三朝阁老的脸面,目光越过一众人等落在秦风脸上:“你说。”
张蔚恭全然僵硬在了当场。
而李明远视线中的秦风于祈年殿中悠悠一跪,不慌不忙的姿态仿佛停驻了匆匆而逝的光yīn。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众目睽睽之下,迷雾重重之中,这个红遍四九□□伶动作显得尤其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补全了早在面君之初就该行的三跪九叩之礼,一众文武早被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境况弄得失去思考能力,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出来质疑,只当是在这求神明垂怜的天坛中见到了神明打着瞌睡显了个灵。
“皇上。”秦风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缓缓开口,“糙民秦风,字晚之,流落梨园二十载,如今,当着天地尊亲皇天后土与满殿神灵,恳请陛下为证,准糙民认祖归宗。”
一众惊愕的表qíng之中独李煦平静如初:“认祖归宗有何目的?”
秦风一笑:“糙民想为昔年父母之殇讨个明白。”
李煦心如古井:“你父母是谁,你又想讨什么明白?”
秦风一语如投石入湖,瞬间打破了所有勉qiáng维持的平静:“糙民之父为已薨长安侯秦羽,糙民之母,乃是当朝已故长公主李昭宁!二十年前他们为前朝余孽所害,以致抱憾终天,如今余孽未除,糙民未能报父母之仇,枉为人子;不能揭穿余孽面目,枉为臣民。”
百官一片安静,静默之后,议论之声蜩螗沸羹,任谁也压制不住了。
被押在一边的吴庸与裴庆已经双双呆滞成了木雕,不知为何会发展到如今程度。
宋国公一臂挡开萧禹,越众而出,中气十足一声问:“你说你是平阳公主之子,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