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遥皱着眉撇了撇嘴,他父王不是被什么奇怪的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李熹一抬眼看儿子的表qíng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冷哼一声骂道:“不动脑子的逆子!”
李明遥被莫名其妙骂了,无比委屈。
李熹站起身来。
“我们父子手上有近在京城远在西北的无数眼线和旧部,皇宫里的事qíng,虽然不敢说什么都知道,但是消息绝对不会错失。”李熹在屋里负手站定,面色严肃,“可就是这样,你大哥被扣居然是旁人来报,而没等我们反映,竟然就已经有人绕过我们挑拨的裴庆擅自封了九门!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明遥还没回过闷来,讷讷道:“皇上……”
李熹瞪他一眼:“糊涂东西!皇上疑心再多疑虑再重!也不可能撺掇臣下反自己的江山!”
李明遥恍然大悟,一脸震惊过后就是一身冷汗:“父王,您是说,此事是有人做文章,想借皇上的手和皇上的疑心,嫁祸肃亲王府,了这桩旧事……会是谁?”
李熹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不知道,不过……肯定和你们最近沾手的这些破事有关。”
李明遥想了想,最近沾手的破事……大概只有正乙祠那戏楼子了。
这个认知让二世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戏楼子?难不成一帮唱戏的细作还能cao纵乾坤改朝换代了?
谁给他们的勇气?
二世子迷迷瞪瞪:“父王,那现在大哥还在宫里,我们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李熹关键时刻到底比儿子沉得住气,想了想,冷笑了一声:“既然有人想把这事儿从火星子煽成火苗子,那我就如他的愿!”
“如愿?”李明遥诧异,“这怎么如?”
李熹将乱七八糟的头发统统拢到了身后去,大刀阔马的叉腰站在原地,中气十足地朝外面吼:“来人!给本王更衣备马!本王要进宫!”
李明遥被这一声中气十足震了三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父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仿佛不太够用。
这时候进宫,他父王要是不跟皇上吵起来,他李二世子就把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都说涎皮赖脸地无赖如果被人打了左脸,还会贱了吧唧的把右脸伸过去去被打,他父王这可倒好,皇帝想砍脑袋,他去送脖子?
真是令人感动的别样的兄弟qíng深啊……
二世子坚定的认为,肃亲王绝对已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肃亲王这一出门儿就像赖在了宫里,直到上朝的时候听说还吵得热火朝天。
宫门口等着心急如焚的李明遥,宫里关着热锅上蚂蚁一样的李明远,兄弟俩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别无选择的齐齐发懵。
另一对脑子明显更明白更清醒了些的亲兄弟,却在这彻夜连轴的争吵中,吵出了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
☆、第39章 倒V
那种心照不宣时人并没瞧出来,只有聪明人在若gān年后的某时,悄悄回想晋朝百年的风起云涌,才从那无稽又荒诞的年岁中恍然大悟的看出了原本的端倪。
没有人躲得过后世史家的口诛笔伐,一简汗青洋洋洒洒都是后人评的功过与猜测,而真正经历的人,只看到了一团乱麻一样的京城,人心惶惶的朝臣,一个疯子一样的肃亲王,以及一个铁了心要跟疯子较真的皇帝。
皇极殿外是huáng彩琉璃十样俱全盆脊shòu盘踞的垂脊,和玺彩画,窗镶云龙,鎏金的铜叶
与金砖流光溢彩地遥相辉映着盛世皇朝的一砖一瓦。
丹陛之下,月台之前,四座鎏金香炉之中燃着袅袅的熏香,四缕青烟幽幽而上,沁人的香安抚不下各怀鬼胎的人心,反而朦胧了众人或冷汗或惊诧的脸。
李煦坐在丹陛之上金huáng璀璨的龙椅内,隔着香炉无声飘散在殿中的轻烟,气的chuī胡子瞪眼,一只手紧紧按住了御座扶手上栩栩如生的金龙头,下一秒钟仿佛就要把它掰下来。
满朝文武口观鼻鼻观心,或是不动声色地低着头掏手绢擦冷汗;或是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恨不得盛怒之中皇帝从此看不见有他这么一个人。
殿中被朝臣有意无意的空出来的一片诡异的空地上,肃亲王chuī胡子瞪眼睛地跪在那儿。
虽然文武百官里只有他一个人跪着,却也只有他一个人抬着头。
“皇上,裴庆擅自封闭九门是他鲁莽,但是昨夜京中流言四起,乱象频生,裴将军一时错信糊涂,被人有意利用,说到底是一场误会!”
“误会?”李煦冷哼一声,抄起桌案上几道折子劈头盖脸地朝李熹扔了下去,“朕不过让你那好儿子在宫中留宿一夜陪太后说说话,让太后得享天伦之乐!裴庆就敢擅自做主了?他想gān什么?造反吗!你一个当朝亲王居然还敢来替他求qíng,你也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