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莲池她是认得出的:“我和陆离一起去的啊,好高兴啊!”
陆离是谁,他当然记得,少年冷哼出声,蹲下了身子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倒是很喜欢和他在一块么,既然如此,怎又惦念起沈江沅了?嗯?沈家来提亲了?”
林宝铮的心底,还记着陆离说的话,一把将他推开了去:“对啊,我喜欢和他在一块啊,还有江沅哥哥也喜欢啊,就是讨厌你你这个坏蛋,说你坏透了你还不承认,你gān什么把我送给陆离的花灯都弄坏了!”
虽然醉酒,但口齿还清晰得很。
顾莲池站稳了身子,似不以为意一样,他再次回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过来,我拉你起来。”
他的眼底,甚至全是笑意,声音也轻柔得很。
林宝铮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举手让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可惜少年用力将她拉起了一半,不等她站稳,就松手了。
喜童不忍再看,忙转过身去,才放下水盆的小丫鬟也诶呀一声,要过来扶她。林宝铮摔了地上,神智总算清醒了许多,顾莲池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新仇加旧恨一下全涌上了心头来。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前一扑,立即抓住了少年的领口:“顾莲池,我讨厌你,我真是讨厌你,你真的真的是坏透了,坏透了!”
说着便要使力摔他,可惜醉呼呼的哪有什么力气,没能摔倒他,自己却差点摔倒。
少女头昏眼花,晃了两下,勉qiáng捶了他肩头俩下,可算放开了顾莲池。
她一手抚着自己额头,一手去扶旁边的桌子,可眼前模糊不清,竟是什么也看不清,直直倒了下去。
这一摔,可是要磕在桌子上的,伤势不能轻了。
林宝铮心里还有些意识,可她这最后的意识,也只是落入了个怀抱当中……
第六十一章
清晨的一缕光映入了屋内,点亮了入室的视线。
喜东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书房的门口,信陵君平时孤僻,不许人随便靠近。可他自律得很,每日酉时必然回到自己的屋里,准时就寝,一早也准时起chuáng,然而喜东昨天晚上在外间候了一夜,也没等回主子,他回自己屋里忐忑不安,叫翠环给他一顿笑,笑他想得太多了。
天大亮了,喜东转了无数个圈之后,到底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悄然往里走,径自走过一排排的书架,左右张望,书房内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快步来到榻前,喜东忙低了头去。狭窄的小榻上,男人luǒ着的后背正对着他,顾修侧身躺在榻上,身上的薄被只盖住了他腰腹往下,他长发尽散开来,一只胳膊摊开在前面,整个人都呈现着一副拥抱的姿势。
幸好这榻上还只有他一个人,喜东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王爷,王爷该起了!”
顾修晚间醉酒,此时正在梦中。
不过喜东一叫他,人当即睁开了眼睛,梦境朦胧,男人手臂蜷缩起来,微微皱眉:“什么时辰了?”
榻上只有他一人,顾修垂眸,坐了起来。
他整个手臂都麻了,喜东给他揉着:“快寅时了,今日不用早朝的。”
顾修的目光在榻上巡视,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喝酒,李朝宁问他关于沈贵妃的一切事宜,也问了他许多前朝旧事,他还记得她酒量浅,把酒言欢之时知无不言,果然都没有隐瞒。后来他问她为什么拒绝林十三,她抬起眼看着他,那双眸子里竟然全是柔qíng蜜意,不知是不是醉酒产生的幻觉,她的回答,他已经记不清了。
多少年没有心悸心动的感觉,男人在那一刻,做的所有事,全是本能。朝宁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唯一能记住的只有柔软的腰肢和怀抱当中的那种暖意。顾修穿上衣服,洗了把脸,才要离开书房,不由回眸。
榻上的软褥当中,还似有女人的香气。
他多少想起些东西来,走回榻边一把掀开了软枕,软枕的下面静静压着一条桃红的绢帕,顾修拿在手里,握在了掌心。他穿戴整齐,抬脚出了书房,东西两院距离并不远,顾修行色匆匆。
到了西院,已经小厮在院子里洒扫了,顾修站在院门口,惊觉自己失态,当即顿足。
喜东多少猜到了一些,忙上前打探:“你家夫人在不在?”
那小厮还揉着眼睛:“今天一大早啊,就来了客人,我们夫人和公子都招待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