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清芷的眼,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却是谁也瞧不出端倪。
李清芷本来也不太在意她有没有拿簸箩来,本就是敷衍宝儿的话,此时也浑不在意:“那就等我好了再给宝儿做锦袋,姐给你做好多好多的。”
果然是根本不在意簸箩的,宝儿点头,又把她手放回被子里去:“姐睡会,养着jīng气神。”
清芷偏过脸来,双眼通红:“姐也想睡,姐也想把从前都忘了,姐也想忍住一滴眼泪都别掉,但是姐什么都做不到,瞪着眼睛眼泪就会不断的流下来,宝儿,你救救表姐,姐心里好疼啊!”
宝儿抿唇,想了想劝慰道:“别想太多了,我娘从前不是告诉过咱们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别qiáng求,什么东西都是,该是你的,绕几个圈也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紧紧去抓也抓不住,去了那个男人还有别的,孩子以后也会有,都会好起来的。”
她真的是想不出还能说别的话来安慰表姐了,只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李清芷听见她还提起了孩子,更是落泪:“宝儿,孩子会不会怪我,当时我万念俱灰,一心想着如果李诚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不要,他想要我死,那我就去死,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现在我活的好好的,孩子先一步去了,他会不会怪我?”
宝儿轻轻摇头,静静陪着她。
清芷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是哽咽起来:“起初他知道我有了身孕,还曾那般高兴过,还说给孩子起名叫云载,李云载。他说盛云而起,前途不可限量。那时候我还有侥幸心,以为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结果……”
又有泪不断滑落下来,宝儿赶紧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别想他了,他都不心疼你,你想他gān什么。”
清芷抽泣着,又觉身体的某一处疼痛起来:“我不是想他,我是忽然想起来,云载云载,可不是飘在空中的么,云载轻浮,无根五福啊!”
宝儿静静看着她,也觉触动:“有些道理。”
清芷说完那无根五福四个字,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底,她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抱紧了自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宝儿怔怔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在她的心底,表姐死而复生已经是最好的事qíng,至于别的,都没有关系。
看着她哭了一会,她终于想起了表姐才刚小产过,不宜大喜大悲的,上前扑了她的身上拥住了她:“姐,别哭了,养好身子要紧,俗话说得好,不能一棵树上吊死,等身子养好了,好男人多的是。”
不行就换,这就是她心里想的。
李清芷哭了好半晌,只觉肝肠寸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气闷得呼吸不上来,钻出了被下。
宝儿给她拿手巾擦了脸,她哭了好大一通,已然平静了许多。
屋里只有她们姐俩,宝儿让她多睡会,可偏偏清芷不能闭眼。
她说一闭上眼,就是那小小软软的身体,不想闭眼。
不闭眼怎么将养身体,宝儿伸手覆在她的双眼之上,又一手轻轻拍着她:“姐,我陪着你,睡吧。”
这么一来,李清芷果然安静了许多,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很晚了,宝儿好长时间才放开手,或许是药效上来了,也或许是表姐真的太疲乏了,总之她真的睡熟了,令人心疼的娇俏佳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消瘦的脸上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眉眼间无不jīng致娇美。
小的时候,李清芷虽然腿不能行,但是对宝儿可是护着得紧。
宝儿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暗室当中走出来,彩月也在外面睡着了,她上前轻轻一拍,彩月立即站了起来,得有人好好看着清芷,宝儿叮嘱了她一番,往楼上去了。
真是想起了太多的事qíng。
上了一楼,紫玉已经给她打好了热水,让她洗漱安歇。
宝儿心qíng低落,只默默洗脸。
紫玉在旁给她拿着手巾,一边踮着脚,一边嘻嘻地笑:“我就说吧,翠环姐姐和喜童指定有事,他们俩还谁都不承认,刚才我去后院找翠环姐姐要点东西,喜童还在她屋里呢,特别可笑的是这两人就追着我跟我解释,你说和我解释gān什么,有事就有事呗,他哥都没了,他接过这娘俩又怎么了呢……”
她说了一堆,宝儿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句话:“喜童在翠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