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儿跪伏在阁中地衣之上,眸光呆滞,面容惨淡,听到这儿,忽然爆发出绝望的色彩,挣脱了人,在殿中“砰”的一声跪下,拼命叩头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只是奴婢着实没有办法呀!”
阁中一众小丫头被碧桐训了一通,本自心中惶然,听得绡儿凄厉的求饶声,心头一震,面上都露出复杂的色彩。
碧桐上前一步,走到绡儿面前,微微一笑,“绡儿,这世上有些事qíng,做错了便是错了,没有宽恕的余地。娘子惯来心善,你遇到了难处,若是私底下向娘子求了qíng,便是再难,娘子能不为你设法不成?可你偏偏没有这般做,而是按着那人的吩咐陷害娘子,可见你心中根本没有娘子这个主子。当你做下这事的时候,已经是没有法子回头了。”
绡儿无言以对,瘫软在地上哭道,“奴婢没有法子。”
碧桐淡淡笑道,“你为了你的阿娘,不惜陷娘子于险境,这是你的苦处,娘子不怪你。”
绡儿猛的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十分明亮。
“但你既然如此做,娘子便必须对你做出惩罚,以慑於飞阁上下,对众人做出警告,免的宫中旁人以为娘子是个好欺负的。娘子也没有法子,你也别要怪娘子!”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阿顾,阿顾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碧桐便添了信心,回过头来,“将这个背主贱婢架出去,责打二十板子,送回到沈尚宫处,便说绡儿聪慧,咱们於飞阁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请沈尚宫另行指派她处。”
阁下两个粗使婆子大声应道,“是。”架着绡儿出了殿。
於飞阁中众人神qíng惨然,绡儿年纪虽小,但禀xing聪慧,若是好好在於飞阁伺候着,他日未必不能成器。只如今被这样子送回到尚宫那儿,这辈子怕是没有将来了!但绡儿既然做出了背主之事,阿顾自然不能继续用她,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qíng!
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板子击打“噗噗”的声响,绡儿尖锐的哭喊声高昂的响起来,渐渐的低落下去。
“姑姑,”碧桐在外头的责打声中笑着朝陶姑姑道,“这回这事,除了绡儿这个恶婢,阁中旁人虽然不知qíng,但姑姑您统管着於飞阁的事儿,金莺姐姐掌着咱们这些丫头,终究也有失察之罪。小娘子体着两位这些日子照看之qíng,罚两位半个月月俸,两位觉得如何。
陶姑姑低头苦笑,论起来,她和金莺是太皇太后指过来的,在小娘子身边地位颇高。碧桐往日里只有在自己面前应声景服的份,哪里敢大声说话?但这一次她们确实犯了错,碧桐又是代替小娘子发话,只得对碧桐低了头,应道,“奴婢知错认罚。”绣chūn也应了降一等、责打掌心,罚俸三月的责罚。
阿顾坐在上头,瞧着阁中人众面上畏肃神qíng,心qíng一时也有些凄淡,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捧着的暖暖的枸杞红枣茶,忽然间无比的怀念起东都的无忧岁月!
永安宫偏殿帷幕低垂,内间龙凤纹帐施雕屏樱糙卧榻上,玉真公主坐卧于其上,休养了一个下午,她的神色已经好转了许多,此时只着了一身寝衣,神qíng闲适,“……事qíng既然已经过去了,阿娘何必还放在心上?”
“哼,”太皇太后回过头来,面上犹自带着不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为娘这般是为了谁?这宫中总有些魑魅魍魉,一心挑事,让人不得安生。”
玉真公主道,“往事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其实今日见了这蝴蝶簪,也算不得坏事。有些东西终究要面对,才能真正放下的!”思及今日永安宫中的旧事,一双柳眉皱了起来,“只是,这八娘——”
“那个蠢货……”太皇太后,眉毛一扬,声音扬了起来,“被她父皇给宠坏了,既不聪明,也没有一颗良善心肠。之前我还想着,到底是自个孙女儿,费力教上一教,也能让她日后过的好些。如今看来,竟是蠢的令人发指。其实人蠢一些,爱争qiáng好胜些虽然不好,也没甚大关系。让人心凉的是:她为了设计阿顾,不惜让你犯心疾,置你这个嫡亲姑姑的身子安康于不顾。小小年纪心xing便这般薄凉,当真让人心寒!是再也教不好的了!”
玉真公主唇角微微一欠,“皇兄当年疼宠八娘没有分限,却将八娘宠坏了!若皇兄在九泉之下,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幅心xing,也不知道是否后悔?”她转头看向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神qíng不展,眼角眉梢有一丝别扭,“怎么?阿娘这是还有几分怜惜八娘?”略一沉吟,已知其心,“哦,阿娘难道觉得八娘暗自里设谋,让我犯了心疾,固然不是个好的。但阿顾事前明知八娘的谋算,却借势而为,顺水推舟,虽让八娘的坏心大白于众人面前,却也没有将我的身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