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朗惊的魂飞魄散,“公主饶命。小人是魏王府眷下人。求大长公主瞧在主子的份上,饶了小人等一次吧!”
“一派胡言,”玉真公主闻言面上怒容愈盛,“四皇嫂为人端正,在宗室中素有贤名,是绝做不出这等张狂无道的事qíng的。小小贱奴,竟敢随意诬攀贵人,当真是不想要这条命了。索xing便不必送京兆尹了。直接打死作数,若有事qíng我一力承担便是。”
朱朗闻言愈发惊的心惊胆破,连连在地上叩头,额头一声声重重撞在地面上,很快就泛起了红淤,“大长公主饶命,大长公主饶命。小人的主子,乃是李侧妃。”
——侧妃李氏乃是礼部九品主吏之女,天香殊色,一付柔qíng似水的好xing子,伺候的魏王极是妥帖,颇得几分恩宠,她为人寡义贪财,十分眼红百岁chūn的红火,见阿顾失了太皇太后庇护,竟财迷心窍打起了百岁chūn的主意。却忘记了阿顾本身再羸弱,却还有一个身为大长公主的母亲和玉真公主这位姨母。玉真大长公主不同于丹阳公主的和善绵软,是个xing子明烈的,当年驸马聂风宠妾凌公主之上,公主便破夫家门而出,名镇天下。这位大长公主xing喜诗书舞乐,在长安城中jiāo游广阔,极盛之时有当年太平公主姬寰的的三分风采。主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我还当时谁呢?原来不过是个庶孽小妾而已!”神态蔑视至极。
朱朗等人闻声不敢答话,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玉真公主顿了一会儿,“既是魏王府的人,我便给四皇嫂一个面子,饶了你们一gān小命。”朱朗等人闻言面上露出狂喜之色,耳听的玉真公主忽的声音转厉吩咐,“来人,将这些贱奴杖责三十,扔回魏王府去jiāo到四皇嫂手中,将今日之事转告,让四皇嫂给皇姐和阿顾一个jiāo待!”
七宝车旁侍卫恭敬应了,自按玉真公主吩咐行事。转瞬间,便听得百岁chūn前一阵噼里啪啦的杖责声,四周百姓纷纷走避,朱朗等人尖叫极其凄惨。凤仙源一脸素颜上前向玉真公主拜谢,“民女多谢玉真公主援手相助。”眼圈儿一红,眼泪险些滴下来,凄然道,“若非大长公主今日施救,阿凤今儿怕就下场堪忧了!”
玉真公主闻言抬头注视了凤仙源一番,“你倒是个知机的。”顿了顿,道,“百岁chūn是阿顾的产业,我视阿顾如亲女,百岁chūn若有任何烦难事qíng,皆可前往玉真公主府向我求助!”
凤仙源眼圈儿又深了一番,福拜下去,诚心诚意感激道,“多谢大长公主!”
暮色浅浅轻纱初初遮上长安天空,魏王姬坤从宗正寺归回王府,面上微带疲惫之色,沈王妃迎着姬坤如正院起居室,侍奉了一盏热茶,“……夫君在宗正寺劳累了一天,按说妾身不该拿着府中琐事烦扰您的。只是今儿这事有些要紧,妾身拿捏不定,只得说于大王请您做主。”
姬坤面上闪过一丝讶色,“哦?”沈氏素xing贤良,他虽这些偏宠年少丽色,但对发妻王妃依旧十分尊重,听着沈王妃肃然语气,不由态度慎重起来,“怎么了?”
“今儿玉真妹妹遣人将朱朗一gān子人丢回府中,一gān子人都受杖血淋淋的,瞧着极是凄惨。妾身一头雾水,使人问了,原来竟是李侧妃眼红宜chūn县主名下的那间百岁chūn,竟是指派了人上百岁chūn讹诈,要将这件衣肆收入囊中。恰逢玉真妹妹经过,为宜chūn县主出头处置了他们。妾身闻了消息大怒,将李氏禁足在惜花阁中,只是李氏毕竟是上了宗牒的侧妃,又素有些骄纵,妾身不好妄自处置,只好请大王回来亲自发落。”
姬坤闻言面上露出震怒神色,“竟有此事?”
“妾身不敢欺瞒大王。”沈王妃道,“妾身已经私下提前查证了一番,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姬坤心中浮起重重烦躁之感,宜chūn县主阿顾是在宫中抚养过一阵子的,一手手书还是圣人亲自调教的,圣人心爱这个身世孤苦堪怜的表妹,特意赐下丰厚食邑与宜chūn的美号;她的母亲丹阳公主更是圣人姬泽的嫡亲姑母,且旁人多半不知,自己这个当宗正卿的却是知道的,丹阳公主当年对圣人有过一段庇护之恩,圣人感念这段恩德,对这位姑母极是敬重。李氏这番作死,可是为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心中钝怒,不由迁怒沈王妃,“李氏没有脑子,你却是做王妃的,统管整个王府后宅,怎么不好生管束于她,竟让她犯下这等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