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呀!”王皇后闻言极是高兴,作为王颐的嫡亲妹妹,她自是最关心嫡亲兄长,“七叔公做的好。若择定了人选,定带她进宫来给本宫亲眼瞧瞧。若是明年本宫能抱上小侄子,就心满意足了!”
萧夫人含笑应“是!”
“不独殿下挂念堂兄,家中人也挂念殿下呢。”萧夫人道,抬眼打量着王皇后片刻,见王皇后笑容端庄,身形略显一丝窈窕,眸子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娓娓道,“夫君与我闺中闲话,总提起殿下幼时在家中,已是姐妹之范。惜乎宫闱宫闱森严,家中男丁不好随意入宫求见,但对殿下都是着实思念着的。殿下也该当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妾身瞧着,殿下较从前却是清瘦了些!”
王合雍闻言摇着红宝牡丹扇的玉手微微一顿。如今宫廷空虚,她既需统筹管束后宫,又担心东都皇帝安危,兼且思及姬泽恋慕顾氏之事,柔肠婉转,此时听闻娘家亲人qíng真意切的关怀,不由眼圈一红,叹道,“多谢嫂子关怀,也就只有嫂子如今心疼我了!”
“瞧殿下说的,”萧夫人笑道,“我们不心疼你心疼谁呢?殿下也该当为自己想想,这世上,只有自己最看重自己,若自己都不珍重,岂不是太可怜了么?”
王合雍失笑摇摇头,。己何尝不想清闲度日。但偌大一个太极宫,虽则姬泽如今不在宫中,但其余妃嫔宫人浮于事,自己想要彻底管控,着实要费些心思。如何能放松下来?但感念萧氏一片心意,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二嫂。”
殿外传来孩童的喧哗声,顷刻“蹬蹬蹬”的脚步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外头奔了进来,肌肤白嫩,jīng致俊秀,眉眼带着皇室特有的凤眸特征,扑到王合雍怀中,仰头笑道,“皇婶婶,枚奴想要吃白玉糕。”
王合雍将姬灼抱在怀中,含笑道,“哟,枚奴这是从哪儿来啊?”
姬泽御驾亲征之前,传旨命吴王第四子姬灼,魏王十三孙姬炀,宁王三子姬炜接入宫中养育。王皇后年轻膝下无子,对这几位皇侄都颇为爱护,是以几位小郡王虽然都是年纪幼小,闲暇之时很是思念家人,但在王皇后的疼爱下,倒也不至于难过,都开开心心的。
“禀殿下,”姬灼身边的教养姑姑饶氏上前禀道,“灼郡王与炀郡王,炜郡王几人在御苑中捉迷藏,本次该当是炜郡王寻人,灼郡王在假山中躲了一会儿,想念皇后殿下宫中的糕点,便悄悄的溜了回来,寻您要吃的。”
王皇后失笑,柔声对姬灼道,“枚奴,秀奴怕还在御苑辛辛苦苦的找你,你却偷偷溜到婶婶这儿来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啊?”
姬灼闻言心虚缩了缩,片刻之后又重新挺起胸膛道,“我只和两位弟弟约好了捉迷藏,又没说只准藏在御苑中。如今我便藏到皇婶婶宫中来了呀,只是顺便吃两块糕点而已。炜堂弟若是聪明找了过来,我也认输。若是他找不到我,那是他自己笨了!”他言毕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对,就是这样的!”
“哟,”王皇后被逗的发笑,“如此说起来,你倒是有理了!”
“我本来就有理。”姬灼声音高高。
“小郡王聪明伶俐,着实令人心叹!”萧夫人坐在一旁瞧着这般笑道,在案上攒盒中取了一块白玉糕,递了过来,“这是小郡王喜欢的白玉糕,小郡王多吃一点。”
姬灼接过白玉糕,咬了一口,甜蜜蜜唤道,“谢谢萧家婶婶。”
萧夫人出宫后的三日,吴王子姬灼穿过御苑赶路,路遇小宦官路遥冲撞,bào跳如雷,命人拉到行刑房责打三十仗。路遥身子体弱经受不住,进了行刑房惊吓不已。板子没有挨完便一命呜呼。周宫中,一个小宦官的xing命微不足道,但姬灼八十稚童愤恨之间要人xing命,便显得xingqíngbàonüè。不过一天两夜,此事便传出宫廷,长安城中大街小巷皆有耳闻。
延嘉殿中,王皇后震怒不已,吩咐尚宫徐谨言,“令人仔细查看!”
旁人只当做姬灼小小年纪,xingqíngbào躁。王皇后掌握宫闱,却知道这其中必有内qíng。姬灼并非xingqíng刻薄之人,小小冲撞最后至于杖责,其中多半有人挑拨,且行刑之事颇多猫腻,宫中多少宦奴婢打了三十杖,不过歇息数日便可上宫。这路遥却轻易死去,将姬灼陷入一场风波之中,更不必提短短一日之内风闻消息便传出宫,长安百姓众皆闻之。若说个中没有魑魅便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