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大记得清。这些年我的确是在外的多,在家的少,近两年身体才好些。”说到这儿,忽然发现话题说得有些偏,夏侯渊侧眸看李今朝,他正专心看着书本。这才继续道:“那年是我父亲五十岁大寿,我身子弱,父亲并不qiáng求我见客,所以我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就遇到了你。那时候你比我略高,穿着一身白衣”夏侯渊伸出手比了比自己胸口的位置,表qíng很是认真,“你摇落了花园里唯一一株榴花。”
说到这里,李今朝放下书忽然轻笑了一声,“原来真是这样,我以为这只是我刚才做梦而已。”
“做梦?”
李今朝攒出个笑容,“你不是还叫我低下头了罢?……因为,我头上与肩膀沾满了花?你还说,要请我吃石榴?”
夏侯渊抬了抬眉毛,“你记得了?”
李今朝哈哈大笑,小心翼翼的从袖中取出一枚jīng致的白玉扇坠,“这,本来是我的?”
夏侯渊点点头,“嗯,本来是你的。可是后来你忘了。”他说得很平淡,半晌,抬眸看向他:“今朝,你还记得什么么?”
李今朝摇摇头,“没。我本来什么都没记起,只是做了一个梦。不过么……并不算什么好梦罢。”
夏侯渊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续道:“自从我父亲大寿后,你的确经常来府。你的确是我第一个玩伴,可是没等到榴花长出石榴,你有一次为我摘荷花掉进了小池塘”夏侯渊停了停,脸色掩上一层落寞,“之后,李叔叔把你带走,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再后来我身子变得更差,只好到处求医。”
“那……现在还好罢?”
他点了点头,“嗯,几年前恰好碰见了神医万俟榷,他给了我一张药方,现在好多了。”说完,就看见李今朝打了个哈欠,于是道:“你睡罢。”说着准备下chuáng,睡地铺。
李今朝拉住他半副袖子,攒出个笑容,“一起罢,你这样要受凉的。”
夏侯渊怔愣良久,终是脱下外衣chuī了蜡烛,躺在了李今朝身旁。
黑暗之中,李今朝忽然道:“行之,我们还是朋友。”
夏侯渊一声不答。李今朝转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胧州阳chūn
这日早上,一行人终于登上岸。
天气大好,阳光柔暖。渡口边一排整齐标致的杨柳,柳枝被风chuī得左右摇摆,发出摩挲微响,一行青燕拍打着翅膀斜掠过江面冲向苍天。
江乐启首先探出身子,眯眼看了看中天的艳阳,未作停留地登上岸,并使劲蹬了蹬地面,感慨道:“总算是活过来了。”
柳尚柏一边帮着整理行李,一边疑惑道:“我瞧着乐启兄过得很是快活,怎么有活过来一说?”
江乐启摸着下巴,“这个么……在船上我的快活那都是假的,其实我都快难受死了。至于柳贤弟你么历练不够当然看不出来,我想今朝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
李今朝抬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听见江乐启说起他的名字,笑了笑,“乐启你太抬举我了。你的感受我可不大明白,但我知道你为什么难受。”
柳尚柏好奇问道:“为什么?”
李今朝瞧他一眼,忽悠道:“等你大些就知道了。”
柳尚柏又疑惑的问夏侯渊,“小侯爷你知道么?”
夏侯渊翻开扇子,笑着摇了摇头。
柳尚柏对李今朝道:“今朝兄你这就不对了,你瞧,小侯爷也不知道。”
夏侯渊的扇子打在他肩头:“柳贤弟你理解错了。我摇头的意思是,我不告诉你。”
柳尚柏怔住:“你们……”
江乐启眼神一亮,目光恰好对上不远处的锦绣朱窗,李今朝朝着他目光望去,瞧见一个显眼招牌:醉花楼。心下觉得不好,果然江乐启挽着柳尚柏的肩膀,挑起一缕笑,“晚上喝花酒,柳贤弟去否?”
柳尚柏面露难色:“这……不好吧……”
“不不不,从头到脚都很好!”
夏侯渊摇摇头,“乐启兄你也太……”
江乐启笑嘻嘻道:“太什么?太仗义?……这也太见外了!兄弟有福自然要同享!”
李今朝从他身侧走过,头也不回的往前,“这等艳福我就无福消受了。”
江乐启见李今朝走了,转头对夏侯渊道:“今朝比较死板,小侯爷你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