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夏侯渊果然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慢吞吞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师父,今朝寒气积压太久,已经陷入昏迷。”夏侯渊一边观察李今朝一边对那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慢吞吞放下身上的药箱,并不着急,反倒有些委屈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只有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喊我师父。”
李斛扯了扯夏侯渊的袖子,指着那人道,“这个人是……”
夏侯渊头也不抬,“苏神医。”
李斛顿时觉得身子飘飘,“那个传说中能ròu白骨活死人的苏神医!”
传说中的苏神医这才反映过来身边还有个李斛,有些诧异道,“咦?你一个大活人怎么在这里?”
李斛全身抖了一抖。难道这个屋子里只有他是活人吗!
夏侯渊扫了他一眼,“你出去罢。”
“不!”李斛回答得很坚定。
“啪啪啪――”苏神医鼓了鼓掌,笑眯眯道,“真是忠心啊!不过这个伏霖花又有“还魂花”之称,是给死人闻的,漠北那边的巫师只有在招魂的时候才会燃起这种花。”
李斛结巴地指了指夏侯渊,“可是……可是小侯爷……”
“哦,小渊从小闻这种香长大的。”
“……”
“寻常人闻见这种香气,首先会觉得头晕,而后会身体虚浮,再过两个时辰七窍流血。”苏神医淡定说完,颇有兴致地看着李斛道,“G,小伙子,你有没有看过七窍流血是什么样子啊……我跟你说啊……”
夏侯渊道,“师父。”
“小伙子你走罢。”
李斛看着一脸面无表qíng但杀气腾腾的小侯爷,小心翼翼地挪着小步子离开了李今朝的房间。但是一心担心自己公子出事的李斛没有轻易离去,而是靠在门口听着里头的讲话。
“徒弟,我和你说个事儿。”
“嗯。”
“chuáng上这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回答的声音顿了一顿,缓缓道,“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比我还重要?!”
“……你这为老不尊的又死不了。”
“……”
过了好久,苏神医叹了口气道,“chuáng上这个孩子,以后很长时间或者是下半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伏霖花了。”
又了过了好久,夏侯渊才回道:“无妨。等这边事qíng处理好,我和今朝就和你回到漠北去。伏霖花不是问题。”
苏神医十分开心的回,“哎呀!终于要和我这个老不死的一起回到漠北了吗!小渊你放心,chuáng上这个孩子我会竭尽全力的!”
“……”别人的师傅也是这个样子吗。
其中不必再赘述,半月间苏神医每日在清晨与夜间给李今朝施针两次,伏霖花不断。李今朝几日后,起色并不见大,可是夏侯渊蹙眉的频率却少了许多。
另外,李斛在无意间得知,其实,伏霖花燃烧出的香气有qiáng身健体之功效,起初会有不适应罢了。
恒安二十三年四月,边关西凉人的军队在白鹭关盘桓半月有余,势如破竹之势方有遏止。皇都内,各方势力盘踞,尤其以定安王时夏洵势力见长最快,隐有变天之兆。大襄的官廷似乎已是qiáng弩之末,甚至西凉人的探子也已混入朝廷势力之中,但西凉军队所受到的民众的抵抗却愈qiáng。
但除定安王时夏洵势力以外的地方,贪污腐败,官匪勾结的状况却还未有许大改善,颓然yù倾的大襄,只差最后一根稻糙。
四月末五月初的慕州城景致却很好,虽天有微雨,但景色却更见明媚。
李今朝就醒来在五月中旬微雨的一天。
李斛正打了热水,打算给李今朝擦脸,经过这些天,他已经对伏霖花的香气有所熟悉,也不再带着面巾。推开门,却见身着单薄中衣的李今朝坐在chuáng上,目光看着园中刚探出头不久的一簇石榴花。
手中的脸盆“啪――”地打翻在地。
李今朝对他缓缓一笑,“李斛。”
“公子,你终于醒了!”多少天的担忧化作一场痛哭,多少天的心惊胆战却又化作惊喜,表现在李斛脸上就是他又哭又笑。
李今朝脸上却仍淡淡的笑容,表qíng有些恍惚,“我好像,梦见了行之。他一直在和我讲话。”
“公子!小侯爷没死啊!小侯爷跳下山崖的时候,其实有苏神医在下面接应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