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没在医院里,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chuáng上。从四周的陈设来看,这应该是某间酒店的客房。我看了看旁边,还有一张chuáng,那么这是个标准间。考卡就坐在那张chuáng上,面朝电视(电视屏幕一片漆黑,也不晓得他在看什么),后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接受总统训话。chuáng头柜上放着一盒披萨和一罐啤酒。我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起披萨盒盖,发现它还是热腾腾的。
“我替你叫了外卖。”考卡保持着他肃穆的姿势,“你睡了十五个小时。”
被他这么一说,我立时觉得饥肠辘辘,便不顾什么形象,拿起一块披萨就塞进嘴里。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因为嘴里塞着食物,我口齿不清地说。
“根据你睡眠时眼球的移动状况,我可以判断你处于何种睡眠状态,所以也很容易猜出你何时醒来。”
“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用定闹铃了。”
“别把我和那种低级程序相提并论。”考卡不满地说,“另外,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查看了警察局停尸房的监控录像。”
我猛灌了一大口冰啤酒。“结果呢?”
“4月15日和16日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异常。从尸体被放进冷冻箱到第二天警察们发现尸体消失的这段时间,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人员进出停尸房。”
考卡抬起右手,弹了下手指,客房的电视立刻开始播放停尸房的监控录像画面。我惊奇地看着我的搭档。这家伙还真是厉害,有他在连遥控器都不需要了!他究竟还有多少神奇功能我没发现呀?
监控画面里是一排排放置尸体的冷冻箱,当法医或者警察需要哪具尸体时,就像拉开抽屉一样把他们拉出来。
“但是尸体还是消失了?”我问。
考卡微微点头。
“这就怪了。”我放下披萨,舔着沾满芝士的手指,“难道他会隐形不成?如果他会隐形,那么就能解释医院病房的现象了。他在12点那一瞬间隐形,从病chuáng上跳下来,所以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是隐形。”考卡说,“虽然的确有隐形这种超能力,但是它不可能不被监控录像拍下来。已知的隐形能力分为两种,一种是脑波cao作,超能力者gān涉他人的脑电波,让他人对自己的存在‘视而不见’,这样自己就形同隐身。但是这种cao作对机械仪器无效。另一种隐形是光学隐形,超能力者可以在自己身上覆盖一个反光层,或者他的皮肤本身就能发生某种变化,通过光线折she和反she,让自己‘隐身’。这种能力在监控录像里看不出来,然而尸体是放置在冷冻箱里的,就算他隐形了,也必须先打开冷冻箱,这样监控画面至少会拍下冷冻箱打开的qíng形。”
“假如他的能力不是隐形,而是别的呢?比如……”我绞尽脑汁,“穿墙术或者瞬间移动什么的?这样他也能做到在12点准时从病房失踪,以及从停尸房里消失。”
考卡的脸微妙地扭曲了一下,我想他一定在非常认真地思考。
“那么如何解释他伤势痊愈、以及死而复活的现象呢?”他问,听他的口气,与其说是在问我,倒不如说是在自问自答,“难道他同时拥有‘自愈’和‘瞬间移动’的能力?但死而复活要怎么解释?”
“也许是假死。”我说,“他拥有让自己变成‘假死’状态的能力,等这状态解除,他自然就‘复活’了。”
“可是法医给他做过司法解剖。”考卡说,“一旦身体被切开,假死也会变成真死吧。我认为世界上不存在‘死而复活’这样的超能力,因为死人不会用超能力。”
我俩都陷入了思考。这个案件正如阿什福德警官所说,委实“诡异”。世界上拥有超能力的人很多,但是身兼两种超能力的人却少之又少,而且这些人的能力大多有所关联,比如会cao纵电流的人也能cao纵磁场,会读心术的人也能控制意识等等。“自愈”和“瞬间移动”怎么看都是不太相关的能力。假如“寻死先生”还会假死呢?那不就等于他有三种超能力了吗?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这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跳到考卡的chuáng上,从背后搂住他。“我想到了,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