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_作者:云上君子(36)

2017-01-11 云上君子

殷子夜忙下chuáng洗漱穿衣,整理到一半,齐牧不巧回来了。殷子夜自觉láng狈,向齐牧作揖道,“侯爷,殷某昨夜实在叨扰……”
“殷先生似乎很是喜爱本侯的chuáng啊。”齐牧玩笑道。
殷子夜脸上一烫,微微低头,“侯爷chuáng榻确实舒适,怪殷某不知分寸。”
这是真话,齐牧的chuáng铺被褥均是最为上等的丝绸布绒,躺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齐牧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笑了笑,“先生无须着急,一个时辰后,本侯还有事与先生相商。”
一个时辰后……?殷子夜不明所以,有什么话还得挑着时间说?难道一个时辰后将有什么事发生?


☆、既来之,则安之

齐牧既如此说了,殷子夜便耐心等着。果然一个时辰后,齐牧亲自带着他,前往一个地方。
又是另一间屋子,就脚程而言,离齐牧的寝室并不远,殷子夜有点茫然,按这节奏,莫不是要带他去拜访齐牧的夫人?
可是哪有请外间男子入女xing闺房的道理?
“殷先生,请。”到了门口,齐牧作一个请的姿势。
殷子夜疑惑地迈步而入,随时准备拜候主人,然而一直深入都不见有一个身影,整间屋子竟空空dàngdàng,仔细一瞧,好些家具物什都是新置的,纵是过年,也有点太大张旗鼓了。
“先生跟我来。”齐牧拉起殷子夜的手,神秘地一笑,这一刻,他就如一个yù同小伙伴分享秘密的孩童一般,满心等待着殷子夜出乎意料的神qíng。齐牧牵着他来到内屋,那一张大chuáng比他厢房的卧榻宽绰许多,并且,其上的chuáng铺被褥,从用料到款式都与齐牧房中的一模一样。
殷子夜更莫名其妙了,齐牧究竟要他看什么?
齐牧终于揭开谜底了,“今日起,殷先生就住到这里吧。”
殷子夜一惊。
没等他答话,齐牧又道,“我已经命人将先生的东西搬过来了,先生不必费心。”
“殷某打扰侯爷这么长时日,已是惭愧,怎可……”
“有什么不可,”齐牧打断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先生既为本侯分忧,照顾好先生便是本侯应尽之责,先生若真的视本侯为明主,就切勿再推让。”
齐牧这句话,真的堵住了殷子夜之后的言语。
明主……
殷子夜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
真是讽刺啊。
他向来无心出仕,别人读书多是为了考取功名,他读书不过是个消遣,只要言之有物,四书五经又或是奇书异卷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从小就打定主意,这辈子清修隐世,悠哉度日,毕竟他命不差,生在一个不愁温饱的家族。未曾想乱世降临,未能逃过一劫,若是只余他一人,也许就了此残生了,不想还有一个令他放心不下的小妹,他有一颗出世之心,却终不得不入世。来盈川侯府,不过是一场赌博,他曾面对滔滔江水,发出无奈的感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明主?他不敢奢想。
可偏偏,他与齐牧相遇了。
命途之说,在他眼中曾是无稽之谈。如今,他想相信一把。
既来之,则安之吧。
烽火岁月,注定年也过不好,元宵刚过,齐牧便又领兵出征,这次的目标,是南方清州的叶臻。叶臻乃叶昭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昭为庶出,叶臻为嫡出。叶臻不止一次拿叶昭庶出的身份羞rǔ于他,因此两人感qíng素来不好。年少时,齐牧与这两人都是曾是朋友,可随着时移境迁,单纯的友谊早已一去不返,再度见面,就是生死之战。
更何况,叶昭与叶臻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中华传统里家族的观念始终根深蒂固,叶昭与叶臻一南一北将齐牧夹在中间,万一哪天他们突然决定先联合起来灭掉齐牧,再论彼此的恩怨,齐牧可就哭诉无门了。趁着叶臻现在实力衰微,齐牧无法久等了,当机立断出兵讨伐。
清州此战,齐牧大胜而回,自此他的根据地从盈州拓展到了盈、清二周,避免了四面临敌的尴尬。得知齐牧控制了清州,叶昭有点坐不住了,一封书信打到了盈川侯府。
信中却没提叶臻的事,而是堂而皇之地扯到了天子的问题。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下来,齐牧倒是一下子看出了他的中心思想,一句话,就是希望齐牧把天子让给他。
齐牧心中冷笑。
殷子夜当初料得不错,叶昭果然忽然想通了,然而为时已晚,齐牧装模作样地回了封信,也跟叶昭之乎者也地绕了半天,可终归到底就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