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_作者:云上君子(85)

2017-01-11 云上君子

普遍来讲,外界对齐牧的评价相当不错。由于齐牧的正妻无子,二夫人早逝,三夫人舒氏生有四个男丁,乃齐牧的妻妾中地位最高的,齐敖便是舒氏之长子,从这点看,齐敖实则与嫡长子无异,前途简直无可限量。
可不知齐牧是打从心里地不欣赏这个儿子,还是想更多地摔打锤炼他,恰在今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齐敖二十出头,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可以开始建功立业的年纪了。对比起来,东南阳州方氏的方华当年丧父时才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就挑起了所有的重担,以短短几年时间dàng平东南大地,为方氏势力打下坚实的基础,实乃少年英雄,人中龙凤。
于是,有人煞费苦心地想给这父子两都搭个台阶。前阵子,司徒温禾向齐牧举荐齐敖,认为他可担大任。万万没想到,齐牧最后非但没有接纳意见,还借故罢了温禾的官职。
关于这件事,齐牧没有多说什么,对待齐敖,似乎也一如既往。有人感慨,真是君心难测。
殷子夜的马车虽不奢华,却颇为宽敞,此乃齐牧特命人定制,旨在确保舒适xing与实用xing。此时堵在这条小路里,迎面碰上这么数匹马,殷子夜的马车进又进不了,退又退不去,其实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一匹一匹从马车旁穿过,便可轻松解决了。
至于说到礼仪这个问题,就有点微妙了。论辈分,齐敖年幼,殷子夜年长。论官职,齐敖职位低,殷子夜职位高,且殷子夜还有爵位在身。单从这两项看,理应齐敖主动向殷子夜行礼,并礼让殷子夜的马车先行通过。


☆、针锋相对

然而,论身份……齐敖是齐牧的儿子。仅此一条,就能让很多人望而生畏了。
可是,别忘了,殷子夜也不是一般人啊。
殷子夜的车夫显然已积累了经验,见到这几骑迎面冲来的时候,便急急勒马,驱使马车靠边停下了。
但齐敖骑在马上,既不打算绕路,也不打算回头,而是定定地一直盯着殷子夜。
与他同行之人注意到不对劲了,问道,“咋啦?”
另一人则压低声音,与身旁之人耳语,“这个殷子夜,最近不是有传言说……”
“不是吧?真的假的?”
“我爹告诉我的。”
“我也偷听我爹跟别人谈过。”
此前,有关殷子夜的不良传闻,已然悄然地有所流传,最近群臣联名上奏弹劾殷子夜之事,更是在上至朝廷下至民间中掀起了一层风làng,一时将大量的焦点与议论聚集到了殷子夜身上,涉及最多的,一是他的种种负面形象,二,则是他与齐牧的私下关系。
这伙都是自小的玩伴,言行难免不太讲究,一人向齐敖道,“景贤,你该不是想试试看在你爹心目中,是你重要还是殷祭酒重要吧?”
那人此言只是玩笑,不曾想他话一出口,齐敖分明变了脸色。
殷子夜亦是一怔。
那人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噤声,现场霎时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驾!”齐敖猛然地用力一抖马鞭,他胯下之马仰天一声长啸,刹那间惊到了对面拉着殷子夜马车的那两匹马,顷刻惴惴不安地骚动起来,亏得马夫连忙使劲拉住,才稳了下来。转瞬之际,齐敖便调转了马头,以迅雷之势扬长而去。
他的几个同伴傻傻地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多时,均后知后觉地打马跟上。
殷子夜自始至终未发一言,阿罗也不敢吭声。见他们都走了,才回头看向殷子夜,“少爷……?”
“继续前往沈府。”殷子夜说完,放下了帘子。
不出几日,这事又传了开去。
据闻,齐牧的宠臣殷祭酒,其目中无人、胆大包天又上了一层楼,竟然硬生生地bī得齐牧的嫡长子齐敖在他面前都只能退开让路,气焰之嚣令人发指。
就连侯府的下人,也时有嚼些舌根,偶尔说着说着,才惊觉殷子夜走到了附近,无不飞快住嘴。
殷子夜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他的路,离得远了些了,阿罗忍不住摇头,“少爷,他们话说得这么难听,您听得下去,老奴我都听不下去啦……”
“树大招风,名高引谤,”殷子夜望了望远方的天际,“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殷子夜的话,阿罗时常懂一些,不懂一些,晓得他的xing子,除了嗟叹几声,也无可奈何。
往前不远,便是分岔口了,一边通往殷子夜的寝屋,一边通往齐牧的住处。
殷子夜停下脚步,考虑少顷,道,“阿罗,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