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累了。”君瑞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哥哥有些累了,今晚就在你这闲王府住下了。”
虽然正值盛夏,但是夜里依旧微凉,花园内到处虫鸣啾啁,微风刮过,糙木发出沙沙的声响,淡雅的花香铺面而来。
司徒瑾连夜赶路,不吃不喝,回到江州只花了平常时间的一半。回到江州,他并没有进家门,而是住在了离家较远的客栈里,先行休息,准备等到凌晨时分潜回家中,搜寻父亲司徒V的房间。他不敢住得离家太近,因为住太近很容易遇到相熟的人,引起很多麻烦。
他自幼学医,深知不管是什么毒药,都会有解药,天下绝对没有完全无解的毒。之前那个墨玉瓶子里的药物,只不过是压制和缓解毒xing发作的东西,而真正能根除这个毒xing的药,肯定能从家主的房间里找到线索。
司徒瑾连夜赶路,进到客栈时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让掌柜愣了一楞,上下打量这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疲惫不堪,一身的泥土,所穿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有些脏,但料子都是上好的,连忙点头哈腰地走上前招呼他。司徒瑾早已经饿过了头,一点东西都不想吃,不过他还是要了些馒头还有ròu,硬塞了两个馒头,把一碟子ròu全吃完了,又喝了一些水。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啃馒头的时候他甚至觉得眼睛酸酸的,但是一想到气息奄奄的十哥,他立刻把那些qíng绪全都压了下去,要了个房间,进去之后便躺在chuáng上闭目养神。他的jīng神十分亢奋,也很紧张,但是他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要好好睡一觉,因为后面等待他的,还是个未知数。
夜深
司徒瑾睡得很清浅,等到外面的更夫打了四更时,他立刻就坐了起来。
四下一片黑暗,司徒瑾坐在chuáng上适应了一阵这种黑暗,然后骨碌一下翻身下chuáng。他的这个房间在二楼,这个时候客栈已经关门歇业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客栈,司徒瑾只能从二楼翻出去。
司徒瑾打开窗户朝外看了看,下面的那扇窗户稍微往外突出了一些,所以他可以顺着那里往下爬。于是他动作迅速地爬了出去,在最低处跳了下来。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更夫打更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四下看了一阵,确认没有人发现他,便快步朝司徒家的大宅跑了过去。
夜里的风很凉,司徒瑾跑出一身汗来,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因为紧张,他甚至在不由自主的发抖。他沿着宅院的围墙朝前走了一段,他还记得东面靠近河边的地方有颗歪脖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玩,总是从这颗树爬进去的。
好不容易到了那颗树下,司徒瑾搓了搓手,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他已经不是那个总会捣蛋的孩子了,已经慢慢学会了温文儒雅,可是现在他却拉起长袍别在裤带上,又挽起了衣袖和裤腿用十分不雅的动作爬树,而且万一被家里人知道,恐怕会指责他丢尽了司徒家的脸,甚至会家法伺候。可是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他的十哥,只有救活十哥这一个念头。什么君子礼仪,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很快,司徒瑾爬上了树梢上,他接着树叶的掩护朝院子里看了看,等一轮护院巡逻过去了,才借力跳到了围墙上。翻身往下爬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底下有猎狗龇牙警告的声音。司徒瑾落到了地上,站在墙根下不敢动,有一只猎狗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弓起了身子。
司徒瑾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院子里看门的狗都特别凶,从小到大他都很怕这东西,但是现在紧张的qíng绪已经掩盖住了恐惧,他慢慢背过手去小心翼翼地掏出藏在腰间的药包。一人一狗对峙了一会儿,那只狗伸长脖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知道他是自家人,所以朝司徒瑾这边靠近了一些。说时迟那时快,司徒瑾抬手一扬,手中的药粉洒了下来,那条狗连呜咽声都没能发出,立刻就跌倒了。
“嗖!”司徒瑾掏出一把匕首冲过去,还没等那狗挣扎便“扑哧”一下扎断了那狗的颈动脉,滚烫的血液喷了出来,司徒瑾的双手战抖着,拖了那狗的尸体扔进了糙丛里。一会儿他还得从这里出去,若是不解决这条狗,恐怕离开时就会有麻烦。
手上全是血腥味,但是司徒瑾顾不得这么多。他qiáng自镇定地沿着墙朝花园里走,绕过花园往右,穿过回廊便是父亲的书房了。路比较长,还得随时注意护院的巡逻,所以说时间非常紧迫,也非常艰巨。
司徒瑾尽量放轻脚步声朝前走。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那间房里,可是脚下的路却像走不完似的。时不时还有护院走动的声音,这时候他必须躲进树丛或者假山后头等他们走过去了才能出来。司徒家毕竟是大家族,如今太后去世,六姐婉b又被选为妃子,所以戒备更加森严,要平安无事的到达父亲的房间,可以说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