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宋子墨躬身一揖,司徒碧作势想站起来回礼,但君瑞按住他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爱卿有病在身,不必多礼。宋爱卿,你也别客套了,来人,赐座。”
司徒碧悄悄撇了撇嘴,偷偷看了看君瑞。此刻他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一幅严肃而又威仪的样子。司徒碧想起之前他在马车里对自己孩子气的动手动脚的无赖样儿,不由脸上有些发热,可正好这个时候君瑞目光一转,目不转睛地看过来。君瑞满眼的笑意,嘴无声地动了动,好像在问:“看什么?”司徒碧迅速别过眼去,看向窗外的风景,原本肃静的御书房,在这风和日丽的夏日早晨,显出了温qíng脉脉的qíng愫来。
君瑞和宋子墨说了一阵话,司徒碧这才知道原来司徒碧派宋子墨勘查南部地形,历时两年时间,绘制出了南部的边界地形图。
“这么说来,当初在景源……”司徒碧若有所思地道,“宋大人……”
“是的。宋爱卿两年前便出发前往南部勘测边境,到景源不过是要与朕接应,顺便做必要的补给。后来又因为景源受灾耽误了一些时日,”君瑞哈哈大笑,“这可算是委屈了他。两年时间,跑了那么多地方,还帮朕处理了好些地方政务,而地图绘制也比朕预想的要早一年,果真是雷厉风行!”
司徒碧挑挑眉瞪他一眼,心里不免一番思忖:两年前就派人秘密勘测边境地形,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觊觎皇位了,实在是个十足的野心家。不过,他倒是很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君瑞和宋子墨说了一阵,不一会儿,便见有人抬了一卷东西进来,那是一卷牛皮样的东西,放到地上还激起了点点尘土。司徒碧掩鼻轻轻咳嗽了几下,听宋子墨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一边掀开了那卷好几十块牛皮fèng制而成的东西。
那是一张地图,展开来铺满了御书房那张巨大的地毯。地图上面密密麻麻详细标注的,全是南部边境的山名、城镇名,烽火台、城墙、堡垒以及驿站等军事用途的建筑都用朱红颜色标注了出来,关键地点的山高几许,水深几许,一目了然,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司徒碧看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震惊地张大了嘴,掩着鼻子的那只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人却已经站起来了。
“好!”君瑞难以按捺激动的qíng绪高声喊了几个“好”,重重拍了拍宋子墨的肩膀,踱步到了那地图前,带着君临天下的傲气,意气风发地说:“大戚王朝建国百余年,国富民qiáng,如今更应该厉兵秣马,扫平边疆!”
君瑞挥挥衣袖,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司徒碧,带着一种狂放不羁的表qíng,却语气温柔,完全不容拒绝地,一字一字道:“爱卿,和我一起,征服天下吧!”
分家
是年七月,司徒碧以身染重病为由,辞去了官职。因他深得圣宠,陛下特赐锦帛、古玩、美婢无数。又因身体原因,他留在了京中,住在皇帝当年赏赐给他的宅院之中。
同月,司徒家家主司徒V放弃了家主的位子,由司徒碧接任。坊间传闻,司徒家将会有大变革,而究竟是什么样的变革,没人能探到一点口风,只能静观其变。
又是同月,宫中传旨,圣恩浩dàng,准雍王君泰于中元节回京祭拜太后。之后,又有旨意传来,朝廷开始征兵,准备对抗南部诸国,扫平不断骚扰大戚王朝南部边境的各个小国,陛下在圣旨里慷慨陈词,痛陈南部诸国在边境上的罪行,表达了对边疆人民生活现状的担忧和同qíng,号召民众响应,那圣旨的文字极其具有煽动效应,让国内百姓很是热qíng,大戚国内产生了空前团结的气氛,响应征兵号召几乎形成了一股热cháo。
相比外头热火朝天的qíng势,君瑞为司徒碧修建的庭院里就要清净很多。这个庭院的修造花费了很长的时间,院子虽然并不是太大,但是每一处都极其jīng美,特别是院子东隅的一大片湖泊,因为靠近霓都护城河,凿渠引流,曲径通幽,周围植满绿树杨柳,一年四季花糙鳞次栉比,每一季都有不同的鲜花盛开,实在是美不胜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湖上的凉亭。造型别致的八角凉亭修在湖中央,各边用白纱遮掩,里面燃上熏香,放一张古琴,置一桌棋局,在霓都盛夏的艳阳里往这里一坐,花香缭绕,虫鸣鸟叫隐约而来,简直堪比人间仙境,一时成为霓都文人雅士争相造访的地方,只是这新近成为司徒家家主的司徒碧,却是一个xing子清冷的人,至今在这院中接待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