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海适时把一碗温热的药汁呈了上来,君瑞捏住他的嘴一股脑儿倒了进去,然后又手气鹘落把他的下巴安了回去,药碗一扔站起来:“以后再喝不下去,就照朕的方法灌!”
只一会儿,司徒碧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等到止住了咳,他的眼睛也睁开来,无神地盯着chuáng顶的帷幔,好半天才稍微清明了一些,看了君瑞一眼,一脸不屑与厌恶地别开了眼。
君瑞秉退了周围的人,双手环抱胸前打量着他,然后手指撑在下巴上淡淡地说:“朕原以为,君泰以前凡事都将就你是因为太宠爱你了。想不到你果真是个病痨鬼。刚才太医告诉朕,说你先天不足,心脉也弱,经不起激烈的欢爱。爱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司徒碧弱声道,“若是想我死,陛下便把……把我……cao死在……”
话还没说完,他眼睛一闭,又晕过去了。君瑞略有些慌了,这种心慌的感觉很奇特,仿佛内心深处被人戳了一下子似的,有某种被深藏的东西渐渐浮了上来。
太医说司徒碧现在的qíng况不能劳累也不能受刺激,建议静养,然后便可怜巴巴地看着年轻的帝王。君瑞有些哭笑不得,太医这番话说的,好像司徒碧看到他便是一种刺激似的。君瑞气闷,gān脆把司徒碧留到自己宫里,这个想法最开始几乎把张庭海吓了一大跳。
按照宫廷礼仪来讲,男子一般qíng况是不允许住在皇宫的,所以张庭海很是发愁,最终只好在这寝殿加派了巡逻和值守人员,并且安排了一名小太监日夜守在司徒碧身边,表面上看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实际上却是监视他的行动。毕竟偌大个皇宫,还有三宫六院的几百名女眷,一旦出什么差错,便是掉脑袋的祸事。
小心翼翼地伺候了一天,张庭海便暗自叫苦不迭。照着太医开的单子,那位娇贵的司徒大人因为要服药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然后等他清醒了,殷勤地端了吃食给他,见到碗里盛的东西后,他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皇上当时就在旁边,问他怎么不吃。张庭海没想到这位爷竟然极其嚣张地列举了一大堆不爱吃的东西,听得他冷汗直流,心里不由抱怨:这可真是为金贵的爷,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只不过是一只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罢了,竟敢冒犯圣上。不过转念又一想,皇上现在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这可是除了九王爷之外再没人能让皇上这样了。想必皇上是很宠爱他的吧?于是乎张庭海的jīng神为之一震,连忙打起十二分jīng神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司徒碧在寝宫呆了几天,几天里君瑞都跟他住在一起,但是不再有过份的举动,最近君瑞很忙,每次回到寝宫倒头便睡着了。司徒碧因为身体原因非常嗜睡,有时候醒过来,便会看到他在一旁的榻前批阅奏章。这时候君瑞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专注于奏章上写的东西,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又恍然大悟,这样生动的表qíng,与那个bào戾的君瑞很不一样。这让司徒碧感到非常困惑,到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或者可以说,是不是他也有太多的面具,就像司徒碧自己一样,连自己都无法分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应该有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他便又睡过去了。等到醒来,已经是第四天的凌晨。司徒碧睁开眼,看了看chuáng头昏huáng的烛光,暂时还有些迷糊。不过很快他便感觉到了不远处投来的目光。他转过脸去,看到君瑞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君瑞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奏折道:“你刚才说梦话了。”
“臣是不是在说,昏君,你不得好死?”司徒碧仰望着头顶明huáng的帷幔,弱声道。
“司徒碧,你可真有意思。朕越来越喜欢你了。”君瑞笑道,“不过让你失望了,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臣说的什么?”
“你叫了一声‘娘’,然后又喊了一句滚。”君瑞玩味地看着他,“你是叫朕滚呢,还是叫你娘滚?”
司徒碧看了君瑞一眼,没说话。但是君瑞觉得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碧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忧伤,那双碧色的眼瞳里出现的这种东西,让他的眼神更加深沉,深沉得如同深不可测的碧潭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碧便被君瑞给拉了起来,说是要带他上早朝去。司徒碧还迷迷瞪瞪没睡醒便被君瑞扯到了张庭海面前,让张庭海为他换上了绯色的官服。看到那绯色的官服,司徒碧脸色变了,但是也并没有说什么,闭着眼任由张庭海前前后后仔细地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