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红袍的夏尔谨慎仔细地巡查过各个军营,勒马于高处,眺望在眼前不断伸展的肥沃平原。
封旗陛下的领土,绝不容他人一丝一毫的进犯!
封旗的话,回响在耳边。
不为夜寻,为你……
为你……
自从出了刻当略,大军日夜赶路,封旗已经没有亲近夏尔多时了。
为什么?
连夏尔也不清楚封旗的想法。
是厌倦了吗?
不可能。夏尔摇头。每一次军事会议,君臣对答,封旗望向他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深沉的火热。
他很清楚,他的陛下想要他。
可是为什么,不提出来呢?
即使行军途中,也可以要我陪寝啊。
陛下……
夏尔仰头,紧紧闭上反she着夕阳光辉的丹凤美目。
也许只有战争和鲜血,可以让我们忘记夜寻。
忘记他带来的震撼,忘记失去的伤悲。
忘记我们的生命因为无法弥补的错失而残缺。
忘记夜寻……暂时,忘记夜寻。
渴望着,鲜血和疼痛。
思念着,夜寻……
***
被人如此思念着的夜寻,此刻没有思念任何人。
他的脑子里只装了一件事,焰火,那个平等军的首领,要把他送给封旗。
作为平等军求和的礼物,送给封旗。
封旗,想忘也忘不了的名字。
他的印记刻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敏感美丽的身体,有哪一处的肌肤没有彻底感受过这个如魔王一般邪魅的君王的触碰。
夜寻不想见封旗。
曾经渴望在战场上面对他,用手里的宝剑指向他,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夜寻。
试过幻想封旗跪倒在他马下的qíng景,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高高在上的封旗,即使是深恨着他的夜寻,也无法想象他失败的模样。
自从见过焰火,他就知道,他永远比不过封旗。
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封旗完全夺去自由和尊严。
或许,他从来没有逃脱过。
心头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噬咬着,夜寻激动地扯动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
我不要!
不要让我再见到封旗……
四周一片漆黑,身体被压制得蜷缩起来。
夜寻知道,自己被塞在一个木箱里。
礼物,不就应该装在箱子里吗?
感觉轻轻摇晃,夜寻知道这是马车在行进。焰火,正在带着礼物踏在前往封旗大营的途中。
该死的、卑鄙的、恶心的、下流的、龌龊的、肮脏的、……
用尽可以想到的词诅咒要把他送到地狱去的焰火,夜寻忽然想到夏尔。
夏尔……他在封旗身边吗?
如果看见夜寻再次被送给帝朗司的王,一定会很惊讶吧。
为什么,从来没有象诅咒焰火一样诅咒过同样把夜寻送进地狱的夏尔呢?
烦躁地徒劳在箱子里四处拼命踢着,夜寻越来越慌张。
封旗,封旗会把他怎么样呢?
不,不用封旗把他怎么样,夜寻自己恐怕就会立即投降吧。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yíndàng地需求着封旗……
马车没有预兆地忽然停了下来,夜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起停顿下来。
到了!
封旗的大营到了。
血液冲上已经轰然作响的大脑,力气刹时被完全抽走。
眼前一阵发白,夜寻静静躺在木箱里,茫然地微笑。
终于。
终于。
还是……逃不过封旗。
感觉木箱被人抬了起来,移到了某个地方,又放到地上。
很久、很久的等待。
久得让夜寻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很久,很久。
极轻微的一个声响,震动夜寻全身的神经。
木箱被慢慢打开,满目是刺眼的光。
夜寻闭上眼睛,他不想见到封旗,能晚一分是一分。
晶莹的泪滴在长而卷的睫毛上颤动不已。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被封旗吓得流泪。
五年了,五年。眼泪……却依然会流下来。
畏惧的、害怕的眼泪,为失去自由和尊严而流的泪,应该是被人唾弃的吧。
耳边传来抽气声,夜寻知道眼前的人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