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眼底就出现了犹豫之色来。
熬了这么一天一夜,任是铁打的意志也是被动摇了。再加上旁边有人巧舌如簧的说着那些动摇意志的话……更是叫人招架不住。
“我不知道主子是谁。”终于,死士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是跟粗砂磨砺过一般。这是惨叫多了,伤了嗓子的缘故。
“嗯。”陆夜亭不见喜怒,反而只是点了点头:“一般来说,死士都不知自己主子是谁。”
“下令的,是个女人,很好看的女人——”既是开了口,似是再也没有半点可以坚持的,gān脆一股脑的就说了出来。
“哦?”陆夜亭挑眉,只觉得越发有意思了。
“我们叫她羽大人。听说,她是主上的女人,十分得宠——”死士描述着那个女人,神色之间恍惚有几分向往之色。
陆夜亭看着,一面着人画像,一面心不在焉的想:对方也是没人可用了吗?竟是让女人也出来办事儿了。而且……还是自己的女人。
不过,那女人应该是很美貌的。否则,也不至于就让人如此念念不忘起来。
陆夜亭如此想着,最后就又笑了一笑,侧头看了一眼沉星。
沉星已经听住了,不过刚才吐得厉害,他的脸色也是很难看。
陆夜亭吩咐人准备一点清淡慡口的吃食。
然后就老神在在的坐下闭目养神了——这审问这种事qíng,就跟熬鹰一样,熬的鹰,同时也熬的是人。这么快要一天一夜下来,加上昨儿白日里也是忙碌,此时他jīng神上也满是疲惫。
只是疲惫之下,又有一些止不住的亢奋。
待到那死士断断续续的说完了。陆夜亭才睁开眼来,看着对方满目祈求的看住自己,也就知道了对方在想什么。
最后。陆夜亭就微微一颔首。
对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等着。
陆夜亭亲自上前去,迅速的掐住了对方的后颈,然后一扭。
“咔哒”一声轻响。
陆夜亭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手,看着对方的头软软的垂下去。再叹鼻息,却已是没了。
“送去葬了吧。”陆夜亭一面面无表qíng的在下属端上来的水盆中净手,一面如此说了一句。
沉星在一旁看着,早已经说不上来心里头是个什么感受了。
那种感觉略略有些微妙。
总觉得,陆夜亭未免太过冷漠了一些。对待人命,竟是如此的漠然,以至于竟是叫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毛骨悚然。
那种感觉,让人油然而然的对陆夜亭亲近不起来
“圣上也都听见了,臣现在送圣上回去歇息吧?今日这样的场景,若是吓到了圣上,着实也是无奈之举。”陆夜亭净了手,而后就又笑着转头来与沉星说了这么一句话。
沉星竟是忽然有些不敢和陆夜亭对视,仓皇的转开了头去。
沉星勉qiáng一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是还要忙别的事儿么?也没那么多空闲。”
陆夜亭觉察到了沉星的态度,也就不再勉qiáng,笑了一笑识趣的退后一步;“臣恭送圣上。”
沉星转身就走,脚步都是有些仓皇匆匆。这样的地方,仿佛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陆夜亭看着沉星的背影半晌,最后收回目光,“画像呢?”
画像早就画好了,此时陆夜亭一问,登时也就是呈了上来。
陆夜亭看了一眼,眉头也就高高挑起来了:“这倒是有意思了。”
说完这话,他将画像一卷,直接就去寻卫泽了。按说这个画像是该直接给沉星的。不过现在……陆夜亭却是顾不上了。
见了卫泽,他也不说来龙去脉,直接的将画像往卫泽面前一搁,而后就直接问:“你看这个画像,像谁。”
卫泽低头看了一眼,旋即眉头蹙起。
“哪来的。”卫泽最后徐徐问出这三个字。声音听着平静,可是眼底却是半点也不平静。
卫泽这样一问,陆夜亭也就答了:“那个死士嘴里问出问出来,然后画手画出来的。”
锦衣卫的画手卫泽是知道的。经验很丰富,画出来的人像不说有十分相似,是能做到六七分相似的。
这样的qíng况下。几乎也没什么好多怀疑的了。
卫泽沉吟片刻,就道:“圣上看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