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底是所为何事。”既是连那样的话也都说了,谢栩倒也是没再遮掩自己的不耐烦。
谢昀纵是心头不痛快,却也仍是只得压下,故作什么也没发生,和和气气道:“我想复辟,却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你如今在锦衣卫,不如帮我打探一二。”
天底下要说哪里消息最为灵通,自然是锦衣卫所里头了。
谢栩听了这话就笑了,反问了谢昀一句:”那父亲还要不要我疏通疏通,让你官复原职算了?“
一听这话,谢昀倒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真有机会,当即只是喜出望外:“还有这样的路子?那自是再好不过了。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去管家那儿领就是——”
谢栩霍然起身,冷冷的看住谢昀:“事到如今,父亲还在异想天开?别说我没有这样的路子,就算是我有这样的路子,父亲也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凭什么?”
谢昀一下愣住,随后脸色黑如锅底:“我是你父亲!”
“我倒是宁可没有这样的父亲。毕竟,我还从未听说过哪家人,竟是将自己的嫡子嫡女弃之不顾,只匆匆顾着自己逃命的。”谢栩冷冷说完这么一句话,最后又放下一句狠话来:”阿姐的婚事你也别想再cha手。不然别怪我撕破脸。鄂王府又如何?我就不信了,真闹大了,他们就不怕。”
谢栩也是真动了狠意。
他面无表qíng的想,卫泽说的果然是对的。有时候,给了别人脸面,不过是给了别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倒不如一开始就gān脆不给脸面,至少自己痛快些。丑话说在了前头,自然也更是让人知道自己底线在哪里,叫他们轻易不敢触犯。
“父亲在家中颐养天年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再回去吃苦受累?横竖儿子总归会赡养父亲的。”谢栩冷冷淡淡的说完这一句,便是拔腿就走。
“她委身与卫世子的事儿,难道我竟是不知?你也告诉她,若想留些脸面,便是叫卫泽来见我一面。”谢昀也是发了狠,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而不巧的是,他们父子二人此时心里头想的事儿,倒也是一模一样的。
谢栩猛然顿住了脚,然后目光森冷的转过头来,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饶是谢昀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经历许多。可是此时,他仍是被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吓得心中猛然一寒冷。只觉仿佛浑身都是被冬日的雪风chuī过,登时寒冷入骨。
谢栩一步步折返回来,却是怒不可遏:“你再说一遍?!“
☆、第二百二十章 冲动
谢栩这一回,是真动了真火。
谢昀饶是比谢栩高,也比谢栩年长,此时却还是被吓得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谢栩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伸出手去,猛然就将桌子掀翻在地,再开口,已然却已是咆哮:“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谢栩想着谢昀对谢青梓的态度,双目都是赤红起来。他想仰天大笑,笑大老爷的恬不知耻。他又想大哭一场,替谢青梓哭这么多年的委屈。“我满京寻不着阿姐的时候,你在何处?小时你处处宠爱谢柏,我羡慕得偷偷哭,阿姐彻夜彻夜搂着我,安慰我的时候,你在何处?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这一句话,仿佛如同夏夜里狰狞的闪电,将那些最不堪最黑暗的东西蓦然撕裂开来。让之赤果果无半点遮羞,让之鲜血淋漓再无半点粉饰太平。
谢昀惊的蓦然退了一步。他倒是没想到,谢栩反应竟是如此大——以往谢栩虽不大亲近他,可是到底还是不敢驳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子的。他纵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大太太将谢栩还是教养得很好的。他以为纵然谢栩恼怒,却还是只能乖乖听话。可没想到……
“孽障,你说什么?”谢昀勃然大怒,同样也是火从心起。随后冷笑一声:“你万般维护一个外人,却是将我这个父亲至于不顾,此乃不孝不义!她在我谢家长了十四年,难道竟是不该回报我谢家?我且告诉你,卫泽那头她不开口,那她就得嫁去鄂王府!”
谢栩咬牙切齿:“你休想!”说完这话,他倒是不再和谢昀纠缠,扭头就走。只是一路咬着牙关,面上青筋都是显露无疑。
谢栩从小到大,还真未如此生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