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又能想到,事到如今沈慎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李泾的宠臣。
这样的反差,让人无法接受的同时,又只觉得扼腕不止。
谢青梓这样直白问出来,让沈慎面上僵了一瞬,最后才听得沈慎叹了一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开始,却是我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早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和谢青梓又哪里会走到这一么一步?
若是他就想明白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那时候无能为力只能听从父母安排。若是早能想明白这一点,他就能护着谢青梓。
就像是……卫泽那般。
想到卫泽,沈慎便是又将面色放缓和了几分,重新柔和下来,且透出了脉脉温qíng:“青梓,我知道你的xing子。可我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家里罢了,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说是不是?当时毕竟咱们那么多人都在金陵,总不能叫人将我们欺负了去——”
沈慎这样一解释,倒还真有些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却是再听不下去,只沉声道:“慎表哥既是心意已决,何必再说那么多呢?如今你既已经是金陵重臣,本也不可更改,更是不必再多说。各人想法不同,作法也不同罢了。”
只是,沈慎这种作法,却是让她不敢苟同。当了金陵重臣也就罢了,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让人觉得沈慎这是自甘堕落,白衣蒙尘,可到底也是明白,那也不过是沈慎自己的选择罢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个观念转变的问题。
可是此时沈慎这样一解释,许多东西却是都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沈慎如此,却是没有担当之表现——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做的事儿难道却是都不敢承认不成?
所以,她却是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在如此下去,只怕沈慎在她心头的形象都是要被抹灭殆尽。
沈慎看着谢青梓这般样子,却是只觉得满心颓然。他不过是害怕谢青梓看不起他,或是厌了他,这才解释几句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仿佛是适得其反。这样的认知只让他觉得既是挫败又是无措。
谢青梓觉得沈慎变了,可沈慎却又何尝不是觉得谢青梓是变了?
沈慎如此尴尬,谢昀却是跳出来给沈慎打圆场了:“青梓,你这是做什么?沈慎如此,不也是为了给你挣个功名?等到以后你过门去,就有封号品级,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你倒是好,还说这样叫人寒心的话!“
谢昀这样指责谢青梓,无非是为了讨好沈慎罢了。
可他这话却是叫沈慎一下子皱起眉头来——他自是舍不得谢青梓被训斥的。故而当下便是淡淡道:“姨父何必说这样的话?青梓也并无别的意思。”
谢昀登时一噎,不过到底目光在看见了沈慎那一身二品大员的衣裳时,又尴尬一笑:“青梓自是没有别的意思的。”
而谢青梓此时衡量再三,到底还是出声道:“您说的过门去,是指什么?”
如今对上谢昀,她却是连一声父亲都是懒怠叫了。
谢昀蹙眉,越发不痛快。只觉谢青梓是故意给他没脸罢了。故而当下他语气都是冷了三分:“还能是什么?自是两家的婚约。”
谢青梓蹙眉,旋即沉声直接道:“婚约早就作罢了。如今我们立场不同,婚约自是作废,如何还能继续?”看了一眼沈慎,她却是到底没直白的说婚书既然都退了,还哪里有什么婚约。
沈慎听了这话却是狠狠一皱眉,几乎是立刻就出声道:“青梓,你竟是不肯嫁我了?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
谢青梓听着这话,登时古怪看住沈慎,完全不知沈慎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都将婚书都退给她了,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沈慎竟是还有别的心思?这样想着,她便是微微一皱眉,而后看住沈慎,几乎是神色凝重的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因到底还是想给彼此留个体面,她仍是没明着提起婚书这个事儿。
不过,想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慎总也该明白她的意思才是。
然而让谢青梓更加莫名其妙的是,沈慎竟是只讶然反问:“什么今非昔比,我竟不知青梓你在说什么。”
谢青梓还反应过来,谢栩到底按捺不住开了口:“当时你将婚书退还给阿姐,我还当你是真心为着阿姐着想,可是现在,你怎的又反复起来?你和阿姐的婚约早就作罢,难道你竟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