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纵然这会子糊涂,回头等到理智回来自然也能想明白。
不过阮蕊却是不依不饶,指着谢青梓哭道:“大太太您看看,她这分明就是心虚了!您难道还是不明白?您难道非要这般被蒙蔽?罢了,您若不信我,我又何必留着遭人白眼?“
阮蕊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蛮横。
大太太见阮蕊这般,心里倒是有些发慌,加上怒气又被撩拨起来,于是刚刚回笼的理智便是又被压了下去。她看了一眼谢青梓委屈的样子,最后却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还不快出去!”
谢青梓便是立刻明白过来,母亲这是还是偏向了阮蕊。
她脸色几乎是有些发白,一句话更是如同是从牙fèng中挤出来的一般:“母亲!纵然您愿意相信阮蕊,可是红口白牙的,谁能说清楚?母亲真要将事qíng闹得这样?我纵不要脸面,母亲也想想咱们大房的脸面!”
自持身份,她到底还是没将话说得太过难听。不过还是忍不住的听了大太太这么一句——这种事qíng闹大了,对谁也没好处,只会让人嗤笑罢了。
阮蕊来认亲这个事儿就算是证据确凿,也只有遮掩的份儿。更别说现在……
“是真是假,是骗子还是其他,这件事qíng,母亲还请好好的想想。”谢青梓知道自己多留也并无益处,便是gān脆的行了礼准备退出去。末了又看了一眼阮蕊,见对方一脸恼怒的样子,而后便是没再忍耐,张口说了一句:“母亲就算心疼阮蕊,也别声张才好。阮蕊此时,只能是个客人!母亲还是快将她送去客房罢。”
一个“客人”,在阮蕊此时听来,自然是异常的刺耳。不过不等她再发作,谢青梓却是裙摆一旋,人已是往外走了。
阮蕊看着谢青梓纤细苗条的背影,只觉得谢青梓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摸样,丝毫没有láng狈之态,倒是衬得她自己跟****来的骗子一般。一时之间只觉得脸上**辣的疼。
“鸠占鹊巢的人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阮蕊冲着谢青梓的背影厉声这么问了一句。
谢青梓的脚步登时便是微微一顿。而后整个人都是僵直了了片刻,不过最终她却只是头也不回的冷淡开口:“在事qíng尚未盖棺定论之前,阮小姐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才好。鸠占鹊巢这种事qíng,并不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玉佩就能随便说出口的。否则,最后若事qíng并非如此,那就真真可笑了。阮小姐为了自己,也该慎言。”
谢青梓这番话不卑不亢,半点也不带心虚,仿佛丝毫不曾将刚才的闹剧放在心上,也丝毫不曾怀疑自己是否是谢家的大小姐。
阮蕊气得攥紧了手,指甲陷入掌心都不曾觉得疼痛。
而阮蕊不知道的是,谢青梓其实此时也是紧紧的攥着手指。阮蕊的话果真就是半点就是对她没影响了么?自然不是的,听到那鸠占鹊巢四个字的时候,她只觉得仿若有人在自己心口上狠狠的戳了一个口子,浑身血液都是从这个口子里都流失了出去,身子都是渐渐冰冷了。
不过当着阮蕊的面,她如何能够表现出一星半点的软弱?
一路上,谢青梓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的。竹露在一旁撑着伞,一直咬着唇眼睛通红,好在没哭出声来。
谢青梓失魂落魄的一路回了自己的飞花院,荷风便是被她这般摸样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嘴问一句,而后便是勉qiáng笑道:“主子先换了裙子罢,都溅上了泥点子了。”
谢青梓听了这话,才仿佛是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发现上头果然溅上去了好多泥点子,便是应了一声,进了屋就去屏风后头换裙子了。
待到出来,谢青梓便是又平复了些许,当即叫了竹露过来:“你去打听打听,母……大太太她到底将阮蕊安置在了何处?另外……今日的事qíng,不许往外声张。”
竹露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出去了。
荷风倒是也看出来了谢青梓挨了打,不过并不敢多问一句,只是悄悄的拿了去淤膏,然后塞进了谢青梓手里。
谢青梓低头看清楚荷风塞过来的东西,然后便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脸上还有细微的刺疼。而这些细微的刺疼却是仿佛又一次的提醒了她回想了一次方才的qíng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