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将这句话反复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倒是也明白了其中一点意思。这个郡主之位,只怕是圣上给霍家的弥补。而为何是给了她而不是霍铁衣——霍铁衣已经是以年轻居高位了。若再抬举,岂不是要让霍铁衣被捧上天?霍铁衣手中的权势已足够大了。若再进一步,那就是权势倾天。
圣上自是不会做这样的事qíng。
而她的出现,则是刚好。一个姑娘家,宠上天了也是无关紧要,至少绝不会影响大局。
原来,这个位置却是……霍家的人命换来的。
谢青梓忽然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你也不必想太多。”卫皇后拍了拍谢青梓的手背,而后笑:“这件事qíng已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尚且都不曾耿耿于怀,你一个小丫头耿耿于怀作甚?既是给你,你就接着。总比不给qiáng。”
卫皇后说着这样宽慰的话,可是她自己语气却都是不像是说的那样轻松。
“许美人死了。”卫皇后倏的又道,神色有些冷:“最后没查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许美人……怀了身孕。”
谢青梓愕然了一下:“这……”
这么说来,的确是许美人在宫闱之中偷人了?可是偷的是谁?
谢青梓没敢问。
卫皇后却是缓缓的说了:“太子宫最近风平làng静,可是太子却是……前几日不甚痛快。”
谢青梓心一下子都是沉到了谷底:“他怎么敢——”
“翅膀硬了。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许美人的确是个美的。”卫皇后用指尖将一朵绽放的白梅碾碎了,眉眼低垂:”圣上或许猜到了几分,又或许是没猜到。可是这个事儿,谁也不会追究了。”
谢青梓有些拿不准卫皇后将这个事儿告诉她的意思——毕竟这些事qíng说白了却是和她并没有多大的gān系。
“告诉你这些,是提醒你,和太子宫远一些。”卫皇后神色冷冷的,透着一股凌厉:“太子如此肆无忌惮,你和太子侧妃虽说是要好,可是你却被牵扯进太子宫的事儿里头去。你可明白了没有?”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青梓苦笑一声:”明白了。“只是却未必做得到了。齐雪的事儿……怕早就是将她给牵扯进去了。
“我怕这天很快就要变了。”卫皇后将指尖的花瓣轻轻掸去,“卫泽回来之后,你们便是赶紧成亲罢。否则,迟则生变。”
卫皇后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凝重和重重忧虑。
谢青梓心头也是有些惴惴,忍不住猜了好一阵子,只是越是往深处想,她就越是觉得心头惊慌。
卫皇后的话,听起来很是不祥。
从宫中出来,谢青梓便是一直都在想卫皇后说的那些话。越是想,越是觉得只怕太子的确是要按捺不住了——或是要么像是李泾一般,要么或许是要从圣上那儿下手?
太子果真竟是肆无忌惮到了这个地步?
谢青梓惊疑不定,却是越发的想卫泽起来,若是此时卫泽在就好了……
驾车的是白墨。白墨瞧着谢青梓神色不对,倒还有些诧异:“郡主这是——”
“嗯,想些事儿罢了。”谢青梓上了马车,想了一想又撩开车帘子低声问:“你说,若是卫泽还没回来,京中就生了变故,又该如何?”
“郡主放心。最迟也要等到年后。”白墨一笑,同样压低声音:“主子既是敢放心离开,那就笃定了是不会在他回来之前出事儿。”
不知为何,白墨这么一句话,明明也就只是一句话,可知道卫泽的想法,她却是莫名的就心安了下来。
庆贺的事儿最终定在了正月里头。毕竟眼下都要过年了,各家都是忙得很。
卫家送年礼的时候,谢青梓正好也在老夫人屋里。看了一眼礼单,也不多问,直接就笑道:“王妃有心了,知道我正四处寻好皮子想给娘娘送去做风帽,这就得了。可不是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么?”
礼是有些薄的,不过毕竟卫王妃和卫泽的关系摆在那儿,谁都心知肚明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罢了。
谢青梓这话一出,别人还没怎么着,倒是送东西过来的嬷嬷一下子脸色就变换了起来。当即却还qiáng撑笑道:“郡主果真是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