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厉诚放开她的胳膊,稍稍一笑,弯腰从身边鞋柜里找到一双gān净的男式棉拖鞋:“没有女式的,将就穿。”
离歌接过棉拖鞋,低头看,才发现他赤着脚。
他脚上皮肤的颜色比身体其他部分稍浅一些,脚趾修长,筋骨突出,脚面上,是纠结成蜘蛛网状的伤疤。
发现离歌在看自己的脚,贺厉诚往后缩了缩:“以前在和平部队的时候,让□□伤的。”
他让她进屋,轻手关上门:“随便找个位子坐,等三十分钟。”
转身去了厨房。
贺厉诚给她的黑色棉拖,比她的脚尺码大了三四号不止,离歌拖拉着棉鞋,走进客厅,见客厅里gān净得简直不像男人独居的屋子。
白色的餐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客厅最中央,两张椅子塞在餐桌底下,gān净得一丝灰尘也无。
客厅里头没有沙发,能坐的就只有结构简单的木椅子,离歌在椅子上坐下,屁股立即一片冰凉。
她偏头,见身侧的落地窗,也被擦得gāngān净净,透过窗户,能看见底下市中心的车水马龙。
贺厉诚的公寓风格,和他这个人是一样的,都是gān净直白、条理清晰,往坏了的说,甚至有些古板严肃。
离歌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儿,一点儿能代表温柔元素的摆设,哪怕一幅内容是田园山水的挂画,都没有。
除了配套买来的餐桌,其他家具,都是单数的,这屋子,恐怕从来没有女人入住过。
她又坐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贺厉诚从水汽中走出来,手上端了一大盘红润油光的红烧猪蹄。
离歌看他小心将红烧猪蹄摆在餐桌最中央,一点汤汁都没让洒出来。
即使做这样的小事,他也贯彻着严谨二字吗?
离歌看着他,满脑子疑惑,上周末她看到的那个鼻青脸肿的贺厉诚,和现在这个白衬衫黑裤子,即使进了厨房,身上也一点油污都没有的贺厉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又过了十几分钟,放在砂锅里汤汁huáng澄澄的老母jī,和蒸得热气腾腾的大闸蟹,也都摆上桌来了。
贺厉诚递给她筷子和碟子:“抱歉,家里只有一只盛饭用的碗,只能让你用这个。”
这屋子,果然是向来只有他一个人住吧?!
离歌问他:“你一个人吃,怎么还煮这么多东西?”
“被阿明骗了。”贺厉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说想吃我煮的东西,让我煮了,等他下班来拿。”
结果――其实是想让她和他一起吃晚饭。
李明这算盘打得响亮啊!
离歌夹了一个猪蹄到自己盘子里,怀疑即使自己今天没有主动去警署,李明也会找个理由,送她来这里的。
她张嘴咬了一口猪蹄,猪蹄煮的很久了,苏得入口即化。
贺厉诚的口味和她一样,猪蹄煮得咸甜合适。
――看在贺厉诚厨艺特别好的份上,只能勉qiáng原谅李明了。
第40章
大闸蟹掀去壳,蟹ròu白嫩,蟹huáng浓稠,离歌将剥了一半壳,露出半截ròu的蟹腿蘸进贺厉诚给她准备的酱油醋中,吃得不亦乐乎。
贺厉诚坐在她对面,面前空空如也。
离歌问:“你怎么不吃?”
贺厉诚低着声音回答:“不饿。”
他站起来,打开抽屉,拿了小瓶的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离歌看他一口气吃了四五片白色小药丸,再低头看自己面前的筷子和碗。
“你这儿不会只有一双筷子吧?”
贺厉诚喝尽了玻璃杯子里剩下的水,点点头。
“为什么不多准备一双呢?”
筷子给她用了,他想吃又吃不了的样子,让她觉得内疚。
“一直觉得没必要。”贺厉诚手持着玻璃杯子,大腿稍稍靠着橱柜,“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来我家吃饭,你是第一个。”
他低头往玻璃杯子里倒满了清水,拿在手里,看着离歌,“不用管我,吃吧。”
离歌回过头来,继续吃她的红烧猪蹄和大闸蟹。
贺厉诚拿了杯子坐回她对面,稍侧身,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碗,给她舀了一碗jī汤。
离歌不客气地将一整碗jī汤都喝下了,满足地深吸一口气。
在恐怖小说里的时候,她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住的不是野外帐篷就是破出租屋,吃的就更别提有多差了!作者描写恐怖场景描写得一兴奋,就把她撩在一边,饿她两三天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