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倬微微挑眉,往张明椅子上踹了一脚。张明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去,正好挡住了顾青青望向司徒崇明的目光。
顾青青掩唇笑了笑,开口道:“是我失礼了。既然几位是温宁的朋友,我也就不说什么虚的了。我肚子里,怀了宋离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张明张目结舌了一会,方才开口道:“这事……掌门可知晓?”
“他是知道的。”顾青青道:“他先天不足,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孩子,便想让他日后继承掌门之位。我不乐意掺和这些破事,所以才拖着不让他将此事说出来。”
张明有些讶异:“你和掌门,这个,竟是两qíng相悦么?”
“我若不喜欢他,为何要替他生孩子?”
“可你……”
“怎么,青楼女子就分外低贱些?”顾青青道:“我可不愿意让他养着我,凭白就低了他一头。”
“你这想法,真是惊世骇俗。”张明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评价道:“掌门他竟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又不欠他的,为何要让他同意?”顾青青笑了笑,转向司徒崇明道:“行啦,不说闲话。我找到温宁,又和你们说这些话,只因为我有一件事想让你们替我去做。”
她仪态万千地转过身,解开衣带,身上薄薄的一层衣物自肩头滑落。
张明尴尬地咳嗽一声,转头一望,却发现司徒崇明和侯青倬都直直地望着她的后背。
他回过头去,这才看到顾青青身后皮肤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就是天光剑谱。”顾青青重新穿上衣服,开口缓缓道:“我以剑谱作为jiāo换,求你们替我报仇,杀了谋害宋离的凶手。”
某真凶侯青倬于是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宋掌门的事qíng,我们本来也不打算袖手旁观。只是这剑谱,对我们来说却没什么用。”
“等等!”张明也跟着忍不住道:“天光剑谱是本门秘籍,你怎么能私自拿来jiāo换?”
“小兄弟,你家掌门把东西给了我,那我怎么处置都是我自己的事。”
顾青青伸出手指在他侧脸上轻划了一下,笑道:“何况青城派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剑谱在我这弱女子手中,还要略微有用一些。”
张明整个人顿时成了只煮熟了的大虾,红着脸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青青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问道:“我那张手帕,温宁可知道上面画了什么了?”
张明愣了愣,长大了嘴道:“啊?”
“那幅画的意思,是同流合污啊――”顾青青拉长了音调。顿了顿才道:“昔年跟宋离一起来过这里的,确实就是杜长老。杜长老和我家宋离可是一伙的,谋害付礼言也有他的一份,如今还清楚十年前付礼言一事内幕的,青城派上下恐怕就只剩下杜庆双一人了。这天光剑谱,还请你们好好使用。”
“想要查明真相,将温姑娘救出来,此人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么。”侯青倬沉吟道:“只是他不会那么容易开口……不过看起来,顾青青已经替我们想好办法了。司徒,你怎么看。”
“就用天光剑谱设局。”司徒崇明道:“诱他开口。”
他们这边有了进展。而借口有事要绕个路,理应从水路后脚赶到青城山的秦若勋,此时此刻却偷偷地潜回了水楼。
秦若勋已准备背叛墨渊,只是真正撕破脸皮之前,他必须将自己的父亲从墨渊手里救出来。
这么多年忍rǔ负重、卑躬屈膝,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墨渊很少离开剑阁,而一旦出门,就必然会将福泉带在身边。
在水楼救人,无论如何也比闯剑阁地牢要轻松许多。只是福泉具体在什么地方,秦若勋还需要进一步仔细查探。
要藏住一个人没那么容易,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送进送出的怎么都会露出一丝破绽。
他不敢离墨渊的住处太近,便潜伏在芦苇dàng中,远远地看着单独一幢矗立在那边的竹楼。趁墨渊不注意时,秦若勋曾经在竹楼中探寻过许多次,却一无所获。但墨渊想要关着福泉,那里必定是最合适的地方。
朦胧的月光洒下,灯火一盏盏的熄灭。万籁俱寂,唯有秋虫声声嘶鸣。盯得久了睡意上涌,秦若勋觉得有些迷糊起来。他掐了自己一把,醒过神来重新看向竹楼,忽然就发现了一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