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淇也怕人撞见,点了点头同他去。
“我不过是个戏子,那些个戏文,谁唱着都是一样的。”柳檀与宇文淇相对坐下,又倒了杯水给他。
宇文淇笑道:“柳公子可是个聪明人,难不成想因为成了皇祖母跟前的红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已是夜深,却是有心也不敢吟曲。”这却是实话。
“可你们明日就要走了,罢了,枉费我这半夜三更不睡跑了来。”宇文淇一脸失望,转眼又气呼呼的问,“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怕,怎会不怕?”柳檀应道,他唇角上扬,心qíng极好。
“呵,柳公子哪是普通的戏子,你这一身的功夫放眼江湖也无几人能及。”宇文淇鬼jīng的转了转眼珠子,看似随意的说着,却像是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柳檀依旧浅笑,回应道:“恕糙民唐突,柳檀虽是一伶人,却只在戏里演戏。殿下今日那一出,却是比唱的还好。”
他看的出来,今日傍晚时宇文淇是故意摔下来的,却不知是为何意,或是试探,或是栽赃陷害。
宇文淇的笑僵在脸上:“你果然不简单,今日却是我算错了,竟是被你撞破了。”
“彼此彼此。”
“所以我是听不到你唱戏了麽?”宇文淇也不再端着架子,一脸的沮丧。
“会有机会的。”
宇文淇撇了撇嘴:“哪能呢,你这回来也是难得,我如今活着也难得,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回的难得?”
“七子为弃。”柳檀轻声道了一句,又笑,“难不成殿下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谁说的?”宇文淇怒了,却又无奈的应道,“我才没放弃,我也想好好的活,可是……”
“想活着就好好活下去,何必因为别人轻易改了决定?”柳檀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句。
宇文淇听了这话,半响没说一个字。只是沉默了许久,又道:“可我如今活着,亦不过是孤身一人。再者,我虽是想活着,却不知道为何而活。”
“你方才说,想听我唱曲儿。那,糙民斗胆和殿下做个jiāo易,不知殿下愿否。”柳檀看着他,心里轻叹了一声。
“你说,什么jiāo易?”宇文淇却是应话应的gān脆。
“十年,十年之后殿下若完好的活着,殿下想听什么曲儿,糙民便为殿下唱那曲儿。”柳檀说着,随手倒了杯水。他极少说这麽多的话,有些渴了。
宇文淇听了这话,竟是也笑了:“这算是什么jiāo易?我活着是我的事,你给我唱曲儿看着像你的事,终究还是给我的。说吧,你的条件。”
“我要的条件,十年之后告诉殿下,也必是殿下能做到的。”柳檀笑道,这人也是有趣,常人若是听他的话早就应好了。
宇文淇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你如今多大?”
“十六。”
“呀,竟是长了我一倍。好,十年之后我十八,你二十六。可我,如何能找到你?”宇文淇算了一番,又问道。
柳檀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若是殿下不嫌,便请收下这玉佩。这玉佩对我来说极为重要,十年之后我来取回,就是见了。”
“无功不受禄,既是这样,我这也有一块玉佩,你收着,也让我不忘十年之后去寻你一寻。”宇文淇也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檀也不客气,将这玉佩收下。
“一言为定!”
聊了这些时候,柳檀起身道:“快四更了,殿下还是回罢。”
“下回若是见了,叫我阿淇。那甚劳什子的殿下,我不稀罕。”宇文淇起了身,又是一脸气嘟嘟的样子。
柳檀笑道:“好。还望阿淇记得今夜的话。”
“呀,你就比我大了八岁,能不能别向长辈一样?”宇文淇越发的不满,眼前这人实在太过神秘,神秘的让他有些害怕。
“好。”柳檀含笑应道,说着,送宇文淇离开了醉霞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一章才是正式的相见。然后许了个约定。
多年以后想起这个晚上,我估计柳檀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