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封烫金的粉色邀请函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擦了擦手,接过邀请函。
“你要和诺玛结婚了?”
“是啊!”塞缪尔兴奋地点点头,“我想邀请你参加婚礼。”
“哦,我当然愿意。”
“我还想邀请你担任我的伴郎。”
服务生扬起眉毛:“一般来说,伴郎都要找新郎最好的朋友。”
塞缪尔耸耸肩:“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鼓起勇气和诺玛说话。”
“不必客气,我就是喜欢成人之美。”
“你答应了?”
服务生微笑:“这种好事我怎么能拒绝呢?”
一年又两个月后,医院。
塞缪尔抱着婴儿,轻轻摇晃。病房的门开了,服务生探进一个脑袋:“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他说。
“嗨诺玛。”服务生向躺在病chuáng上,刚刚生产过的诺玛打招呼。诺亚露出微笑,拉起他的手,“我们要为给孩子起名的事吵起来了。”
“你们已经为这事吵了九个月了。”服务生毫不留qíng地指出。
“我想给孩子起我祖父的名字,然后中间名用‘塞缪尔’,可是他不gān。”诺亚责怪地望着丈夫,“他说想用你的名字做孩子的中间名。”
“真的?那名字可有点儿怪。”
“这有什么。”塞缪尔说,“我用最好朋友的名字给儿子当中间名,很奇怪吗?”
服务生向他伸出手,他把怀中的婴儿jiāo给了朋友。
“我想还是算了。”服务生一边柔和地拍打着婴儿的后背,一边摇晃身体。婴儿啧了啧嘴,眼睛紧紧闭着,身上散发着一股奶味。“就按诺玛说的给孩子起名吧。我已经是孩子的教父了,这样我就很满意了。”他转向婴儿,用逗弄的语气问:“你说对不对啊,斯科特·塞缪尔·辛格?”
斯科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行军chuáng上,光着上身,肩上缠着纱布,赤luǒ的胸膛上盖着张毯子。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教父?”他迟疑地问道,“沃尔夫冈?有人在吗?”
“Fiat Lux。【注】”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天花板上亮起一个金色的小灯球。斯科特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他擦去因刺痛而产生的泪水,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胸口。
“斯科特,你还好吗?”是教父的声音。
“我昏迷了多久?”他嘶哑地问。
“三个小时。”
不算长。斯科特心想。他被一支古里古怪的弩箭击中,原以为自己肯定肯定小命不保,没想到才三个小时就醒了。
“我们在哪儿?”
“那间店铺里。”
斯科特放下遮着眼睛的手。这时他已基本适应了光线。他们的确身处于一间门窗紧闭、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只不过这里可不像“店铺”。房间里没有货架之类的东西,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正中央停着一辆车(竟然有人把车停在店铺里!),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他们的行李,变成人形的贝伦(穿着他的衣服)正来往于车和角落杂物之间,将一包包食物和武器塞进后备箱中。他所躺的行军chuáng位于店铺后门旁边。教父单膝跪在chuáng旁。
“你后来是怎么开门的?”他问。
“我让贝伦变成人形,和他一起开了门。”
“你早该这么gān。”斯科特咕哝。
“你能起来吗?”
斯科特点点头。教父扶着他的后背,帮他坐起来。只要一动,斯科特的肩膀就疼得要命,就算手臂现在从身上掉下来,他也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沃尔夫冈搀着他上了车,为他系好安全带。等贝伦将后备箱塞得满满的,教父打开了店铺的卷闸门。外头仍是夜晚,只不过夜色比起他们刚到这儿时更加深沉。
“这辆车,还有店铺里那些食物和武器,”当教父把车开出店铺,驶上街道时,斯科特说,“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对。”沃尔夫冈简短地回答。
斯科特垂着头不说话。贝伦打了个瞌睡,用狗睡觉的姿势蜷缩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