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去了城外的群山处。季鹏程那日上山并不是偶然，你们滥杀无辜，早已引起了这个孩子的不满。你派人通知季家瑾渊王景朔到安梁城的消息被他听去了，他便天天上山等我们，露出马脚给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解决了此事。”说到这里，姚岚突然愤怒地抓紧了折扇，“被你们发现了之后，你们就想杀了他，甚至屠他全家，整个村落一个不留。好啊，我该做的你们都帮做了。”
景朔从没见过如此愤怒的姚岚，一时间也有些吃惊。但那愤怒只是转瞬即逝，姚岚继续道：“这下你们认定事qíng就要败露了，所以就烧了青楼，在这里设陷阱等我们，然后打算逃之夭夭。”
“我说的，可有错？”
那份专注与自信，飞扬的神采，深深刻进了景朔眼底。
☆、第12章 输了
“哈哈哈哈哈哈，”柳红云放声大笑，“真不愧是厉王爷的宠臣，凭那么点信息，猜得一字不差，好好好！”
姚岚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柳姑娘过奖。”
“那么，为何不直接禀告那无能的老皇帝，而是到我这里来，炫耀自己吗？”
听到她侮rǔ韶宣帝，景朔怒了，又要拔剑：“你！”
姚岚再次拦下他：“先前我就说了，没有证据。而且，有些事qíng我也没想通。比如，公文的问题。”
对啊，公文。景朔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在山上时，他们显然还不知道他身上有这样的公文，不然一定会派山贼们把它抢了去。但是不过短短三天，怎么又知道了呢？
“之所以知道你们有公文，全是因为那位大人的聪明。”柳红云把双手jiāo叉放在心口上，满脸钦慕的微笑。
景朔追问：“那位大人是谁？”
“抱歉啦，我也不知道那位的真实身份、真实容貌。只知道，他是神明一般的人物，把我从黑暗中带到这人世间，像这一轮红日一般的人物。”柳红云对着太阳张开双臂，然后收回手，不怀好意地看了姚岚一眼，“但是，姚公子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了呢。”
景朔回头看向姚岚。后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音节，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抑或是，不想说？
景朔凝视了他几眼，又对柳红云道：“你就这样为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卖命？”
“呵，”姚岚这会儿才发出了声音，“她卖的哪里是自己的命，她卖的明明是那些无辜的人，甚至是将自己视为母亲的少女们的命。”
一幅画面涌上心头，是数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笑着扑向自己的场景。从小就在jì院长大，自然知道那是个多么可怕、多么黑暗的泥沼。被那位大人从jì院中赎回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即使要办一青楼，也要让迫于生活来到这里的女子有尊严地活着。不想接客便不接客，不想卖身便不卖身……她做到了，但就是这样一座梦中之城，被她亲手付之一炬，连带着里面的数十位正值碧玉年华的少女。
这话显然戳到了柳红云的痛处，她的脸一时变得无比狰狞。她拍拍手，一家丁端来了一个雕花玉盘，上呈两个青花瓷小瓶。
“姚岚，看在你猜得如此准的份上，我就帮你们解决这两难境地吧。”柳红云道，“这里有两个小瓶，一瓶内呈上好的铁观音，一瓶内呈鹤顶红，你们各自挑一瓶喝了吧。当然，有人想把两瓶都喝了也是可以的哦。”
“意思是，我们两个必得死一个？”景朔小心端详着姚岚的神色，问道。
“正是如此，”柳红云道，“为了对王爷的公平，我们特意挑选了无色无味的鹤顶红哦，便是姚岚这样的圣手医者也做不了什么手脚了吧？”
姚岚出奇地镇静，但额角已有薄薄的冷汗渗出：“这是，你‘那位大人’叫你这么做的？”
柳红云笑说：“自然。”
景朔看了姚岚几眼，见他脸色越变越白，心道这人也会怕死吗，一边缓缓抽出无痕剑：“罢了，是你bī我的。bào露之罪，回去之后便由我一己承担吧。大不了就革职抄家受几鞭，还不至于命丧huáng泉。”
“没想到你这么护着他，王爷，”柳红云道，“你们不该是死敌吗？”
“谁说我是护着他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不也有一半的几率见阎王？”景朔挥挥剑指了指自己身后，意思让姚岚躲到他身后，“而且他若是死了，圣上追起责来，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