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语是长辈。无论秦正宁怎么占理,秦立语都要仗着身份来压制他。
依着哥哥那温和的xing子,到最后,怎么都是他吃亏较多。就算秦正阳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两个人都要吃数落。
得先将三老爷叫来才行。
若她没估量错,三老爷现在行为处事已然和先前不同了。
秦正阳刚应了一声,秦楚青又道:“尽快。最好在爹爹回来之前将姑太太请出伯府。”
秦立语若是时不时来闹,由着她就是。大不了机警应对。
只是,她这般的行为处事方式,一心只向着秦兰氏和二房那边,丝毫都不顾及秦立谦他们,便不能留她在伯府住下。
不然的话,还不知她会帮着秦兰氏她们做出些甚么来。
自家爹爹到底是顾念着同胞的弟弟妹妹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坚持要将三房应得的那一份给三老爷,就可见一斑。如今姑太太来了,若她求一求秦立谦,爹爹少不得会心软答应让她住进来。
真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爹爹和兄长?
这可不成。
如今伯府好不容易扫去了yīn霾,没了以前乌烟瘴气的模样。秦楚青可不想再过上日日防着人的日子。
秦正阳虽不知秦楚青为何要赶在父亲回来前安排好这些,但姐姐说的话,他一向十分遵从。当即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了下来,连连点头。
常姨娘在旁听了,忍不住说道:“姑娘,正阳做事不够稳妥。不然的话,还是让陈妈妈去安排吧。”
陈妈妈是府里头的老人。虽然前些年被兰姨娘压制着,但当年的威信还在。这些天来,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已经服了她的管制。
“姨娘不必担忧。”秦楚青笑道:“正阳可是伯府的小少爷。若他说了还不顶事,那府里头伺候的那些人,尽可以全数赶出府了。”
她又转首和秦正阳说道:“若是你吩咐下去的有人不听,不用和陈妈妈或是姨娘讲,直接告诉我。我去处置那些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了你去。”
秦正阳虽然是秦立谦之子,但,是庶子,年纪也小。再因他天生有股子呆愣气,往常的时候,府里有事qíng发生,秦立谦只和秦正宁商议了,并不曾问询过秦正阳的意见。
秦正阳的xing子也好,就算底下人偶有犯错或者是不听话的,他也不会严厉处置。
久而久之,秦正阳在这府里头,虽是主子,却无甚威严可言。
秦楚青如今将这样的事qíngjiāo予他去做,又让他负责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奴仆,显然是开始帮秦正阳在府里立威了。
常姨娘知晓秦楚青这番安排对秦正阳的意义有多大。心里诸多思绪齐齐上涌,想要多说几句,又怕秦楚青现在身子不好,听太多的言语反倒影响了恢复。嗫喏半晌,终是不得言。
秦楚青到底有些乏了。这般一通话下来,已然耗尽了力气。
陈妈妈见状,就扶了她进屋去睡。
秦正阳见常姨娘眼圈儿都红了,yù言又止,忙拉了拉她,二人一同向外行去。
秦立语在厅里头坐得相当痛苦,十分难捱。
她没料到,敬王爷闷声不响的,手底下的人却是个火爆脾气。
眼看周huáng字字句句都在为伯府辩驳,说甚么‘伯爷最是宽厚大度,您可是小瞧了伯爷’这样的话,秦立语虽有心想要和他对阵,转念一想,却没了那个底气。
——敬王四卫的来历可不小。均是世家之子,且都是正三品的一等侍卫。
且不说还有敬王当背后靠山了。
虽说她的公公是二品巡抚,夫君是四品的知府。但对着这样一位少爷,她还真不敢将对方怎么样。
周huáng在的时候,秦立语闷声不响,硬生生把自己怄了个半死,却还得忍着赔上笑脸。
待到敬王一行离开,秦立语登时恼了,拉下脸来对着秦正宁就一通数落。
秦正宁初时还辩驳,到最后,也沉默了。
秦立语出嫁多年,秦正宁对这个姑姑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
但他知道,父亲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该说的说了,对方不识趣,他却不能随意把人撵出去,不然丢的还是伯府的脸面。
于是秦正宁也不再开口。端着茶盏在屋里慢慢啜着,由着秦立语在那边气恼,只神色淡淡的,并不回应。
故而三老爷秦立诚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么诡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