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眉一瞪眼,“咱们老大哪里瞧得上那破旮旯地方?又冷又没好吃的。老大眼界高,自然要跑出来。”
三角眼莫名被斥责心中不忿,在旁冷哼道:“老大哪是逃出来的?明明是做错了事被赶……”
“你就不会闭上臭嘴?!”吊梢眉见老大被人背后奚落,想要揍人,却因不敢违抗老大命令,气得一拳砸到了柳树上。
树枝晃动,稀稀落落掉下来几片叶子。
在这坠下的叶子中,一辆漂亮的华丽小马车欢快地驶了过来。
众人的眼睛立刻放光,贼亮贼亮的。
……
霍玉鸣拉着缰绳,马鞭抽得啪啪响。
马儿跑得欢畅,车子行得飞快。
秦楚青坐在车子里,晃得头发晕。忍不住喊了霍玉鸣,问道:“你当真驾过车?”
“骗你作甚?说做过车夫,自然是真做过。”
秦楚青忍了又忍,没憋住,问道:“那坐过你车的人,都还活着?!”
摇得忒厉害!太不靠谱!
那些人怎么坚持下来的?
霍玉鸣嘿嘿一笑,扶了扶头上斗笠,顺势又抽了一马鞭,“我以前驾的是粮车!坐在车里的都是粮糙。至于人嘛……你是头一个。”
秦楚青无力扶额。
……算了。
他好歹还驾过车。若是一次都没有过,怕是还不如现在。
整了整车上柔软的靠枕和褥子,秦楚青随遇而安地寻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歪靠着。
这一次出行,秦楚青特意用了回府时候她坐的那辆被父兄装扮过的马车。
此车够华丽,够漂亮。行到路上,很抢眼,整条街的目光都能被它吸引了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女眷用的车子。
那帮人见了,不劫她劫谁?!
原本霍玉鸣嫌这样依然不够惹眼,回屋翻腾了半天,不知从哪儿弄来两片巴掌大小的亮灿灿的金叶子,非要挂在马车的两角当坠饰,美其名曰“隔上两条街都能让人闻到银子散发的qiáng烈味道”。
秦楚青觉得那俩东西难看又碍眼,和她的车子极其不搭,毫不留qíng地给拒了。
霍玉鸣没听她劝,还是把那俩叶子揣怀里了,说是万一招不来恶人,他再出这绝招。
此刻秦楚青靠在车内,正打算撩开车帘瞧瞧外头是个什么qíng形,就听霍玉鸣低低说了声:“坐好了!来了!”
来了?
秦楚青揉揉眉心,凝神细听。
果然,外头有不少脚步声。听着颇为杂乱,少说也有六七个人。
她直起身来攀住车侧小窗,努力稳住身形,打开点窗帘子往外瞧去。
三角眼是这儿的老人了。在现场的这些,除了刀疤脸外,资历最老的就是他。
他带领众人故作不经意地往马车将要路过的地方行去。眼看着渐行渐近,马车下一刻就要跑到他们身旁的路上了,三角眼大手一挥低声喊道:“上!”
几人拔腿就往那路上奔,将马车的去处拦了个结实。
立在两侧的四人紧张地盯着车子,瞅准位置,卯足了力气正要分别朝马和车子侧旁奔去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纤纤素手伸出车前的帘子,将原本车帘外又挂上的那个米分色纱帘猛地拽下,露出先前被纱帘遮挡住的两张大纸。
其一上书“秦”字,另一个,则写着“铁券在此,杀人免死”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三角眼素来机灵,只看了一眼,瞬时明白了过来。边撒腿往回狂奔,边撕扯着嗓子喊道:“快跑!这是准备要了咱们的命去!”
方才纱帘揭下的刹那,众人全都瞧到了上面那些个字。再听三角眼这一嗓子,大家看看‘秦’,再看看‘铁券’……
秦家好像是有那么个东西,杀了人后,免于死罪的?
这些人顿时吓破了胆,做鸟shòu状急速散开。
可今日这马车是单马拉行,驾车之人xing子又急,车子每每转弯,均是十分迅疾,见谁就追谁,瞅哪儿就朝哪儿奔。
那马鞭更是奇特。抽得又狠又准,却次次都不在马背上,而是净往人身上招呼。
人跑得哪有马跑得快?
那些人吓得脸都绿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一次次硬生生挨着‘不小心’抽到他们身上的马鞭,再眼睁睁看着马儿每回都在仅差一步就踏到他们时方才骤然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