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忘忧拉住他的手,喘了口气轻声道:“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孔阳在chuáng边蹲下身,有些疑惑:“怎么了?”
“孔阳,我才是那个真正出卖了明国的人。”忘忧笑得很哀伤,“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叛徒。”
“我来到你身边是个偶然,但我出现在明国是必然的事qíng。”
“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我也知道你肯定特别恨我。”
“你不要管我了,哪怕把我……”
忘忧眨眨眼睛,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方孔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良久终于回过神,恶狠狠地威胁:“孤警告你,你不准死!你还要好好活着给孤,给明国赎罪!孤……”
忘忧咳了一声,一呼一吸都仿佛风箱一般嘶哑艰难,她眷恋地看了一眼方孔阳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慢慢黯淡下去。
她的身体早就坏了,在滑国的时候她曾经不慎被荀老贼抓住过一次,被qiáng迫吃下了一种□□,直到太医断言她绝对活不过二十五岁,荀老贼才肯放了她。
她为了孔阳,挣扎着又多活了两年。
她已经赚大发了。
忘忧闭上眼睛,最后一点力气也慢慢的随时间流逝,方孔阳冲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色苍白人事不醒的忘忧。
太医诊脉之后叹了口气,随即拿出银针扎在几处大xué上,对着方孔阳施礼:“老臣已经尽力了,只是太子妃这病沉疴已久又来势汹汹,老臣实在无能为力,太子请节哀。老臣已经施针唤醒了太子妃的神志,不过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太子妃所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给太子听了。”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已经睁开眼睛的忘忧的,忘忧吃力的点点头,轻声道:“孔阳……”
“你别说话,听我说。”
“我的名字不是忘忧,我原名琦秀,咱们成亲这么多年,你还没叫过我真正的名字呢。”
“我也不是云国人,我是滑国的护国公之义女,这么说也不算太配不上你对吧……”琦秀弯起苍白的唇角,深深地望着方孔阳。
“还有……孔阳,你看外面那棵桃树,那是咱们两个相遇的地方,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带我再去看一眼那颗桃树?”
方孔阳沉默着点点头,打横抱起她走了出去,琦秀可以感觉得到他手臂的轻微颤抖,轻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夜风chuī过,花瓣落得缤纷,慢慢闭上了眼睛。
方孔阳抱着她慢慢冰冷下来的身体,走到桃树下,倚着树gān坐了下来,他伸手,温柔的拿掉了一片落在琦秀眼睛上的花瓣,然后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琦秀。”
他轻声念道,也闭上眼睛。
一滴泪突兀的落了下来,倒映着天边的残月,在琦秀眼角处破碎,又慢慢的滑落。
“你说这些,不过是不想孤和云国开战对吧,孤答应你。”
隔日下午,皇帝拿着一封信挑了挑眉,颜卿从他身后冒出来,皇帝并不惊讶的看着一身暗影衣服的颜卿,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十九又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颜卿无所谓的耸耸肩:“大概是前线吧,谁知道谷武会把他扔到哪儿去。”
皇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信给他:“朕倒是没有想到明国的太子居然是这么深qíng的一个人,他说要与朕jiāo好,两国停战,算是不辜负他夫人的一片苦心。”
颜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给皇帝:“这是傅知秋传过来的信,让我jiāo到你手里,让你一定得看看。”
皇帝伸手接过信一边又抱怨:“那个傅知秋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你看他都教给你什么……”
皇帝的脸一红,没有再说下去,然后打开信封,浏览完脸上的表qíng一瞬间凝固了。
颜卿皱眉:“怎么了?”
皇帝看向他,语气有些发飘:“他说,他和他夫人不小心遇上父皇了。”
“他还说,父皇身边跟了两只差不多大的小崽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他最后说,父皇把那两只小崽子托他送给我。”
颜卿沉默,虽然很离谱,但是听起来还真的像老皇帝能做出来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