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元守真胃口非常好地吃完了一整只鱼,末了还赞许地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
许是缺乏营养的原因,小孩儿的发质常柔软,元守真觉得手感不错,手就一直没放下来,甚至还在那颗小头颅上揉了揉,表扬的话也就自然而然说出口了,“小广真厉害,味道非常好。只你还是孩童之身,不能日日吃鱼裹腹,明日还是下山去找点寻常吃食,你也别怕外人能伤你,有危险唤醒那两样法器便可。”
那种苏苏麻麻的感觉又来了……卫广手里捧着的鱼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天神温热的指尖触到了他的头皮,一阵酸麻感从头皮一直灌到脚底,卫广舒服得咕噜了一声,双腿软得使不上力,晕乎乎地软坐下去,跌坐在了元守真腿边。
他这反应着实热qíng过度了,饶是元守真也有些手忙脚,他多年独居,连好友家的那鼻涕横流的元沁,他也是未曾抱过的,这时候难免就有些不自在。
元守真捏着卫广的手把人提了起来,这孩子日日给寒池的鱼养着,倒也长出了几两ròu,小孩儿骨骼还未长开,捏起来软软的,元守真捏来捏去,竟是有些爱不释手了,瞧着眼前的小孩儿微微颤动的睫毛,便温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广脸上蒸起的粉一直从脖颈蔓延了下去,也不说话,怕出口就是哼哼。
元守真探手给他号了脉,并未有何异样,只见小孩儿脸红红地眼睑颤动,哂然一笑,挥手灭了火堆,单手就把卫广抱了起来。
元守真心念一动,两人脚下蓝光乍现,瞬间便拔地而起了,卫广惊呼了一声,伸手抱住元守真的手臂,眨眼间便随着元守真行云踏步直入云霄了。
冰霜素裹的雪地里青松点点,宛如碧玉镶刻,冰池湖泊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满山云海犹如仙境。
卫广瞪大了眼睛,巴拉着元守真的手臂往下看了一会儿,红着耳根悄悄朝里靠了靠,才偏头问,“……这就是腾云驾雾么?”
“……”元守真见卫广问得认真,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拜儒慕之qíng,倒体会到了些为人师表的滋味,心qíng畅快之下,拔步飞到了云端,惹得卫广直惊呼,元守真才笑道,“飞升成仙之后才可腾云驾雾,我还未摸得门径,如今只是御剑飞行而已,小广可是羡慕了?”
卫广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羡慕,他发现无论他靠天神有多近,抱着天神的手臂无论有多紧,脸甚至一点点埋进天神的怀里,天神都没有不悦,周身的气息也没有一点不耐……
卫广悄悄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听得耳边沉稳的心跳声,得寸进尺地把手也悄悄盖了上去,等指尖也触到上面暖阳的温度,嘴角悄悄裂开的笑就压也压不回去了。
元守真只见胸前一颗发丝乱糟糟的小脑壳,脚下倒也放慢了速度,“可是有些害怕?”
卫广听得天神的问话,心里一虚,连忙摇摇头,转头盯着眼下的云山雾海,乖乖假装自己在看风景了。
两人在天上遨游了一番,皆是畅快淋漓。
卫广神色如常,似乎像这般上天入地也不觉稀奇。
元守真见卫广xing子沉稳,平日又勤勉认真,心里只道这孩子颇有慧根,荒废了倒是可惜。
元守真回了dòng府,见卫广跟尾巴似的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笑了笑把人拉到身前,温言道,“你未曾见过外间红尘纷扰,便踏入修道之门,于你自身的修行,并非是件好事,我让你出门觅食,便也是这个道理。”
元守真见卫广听得懵懵懂懂,也不多加解释,只接着道,“近日我需得出山一趟,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独留你在邙山上,恐有不妥,我与青云山掌门明阳真人素来jiāo好,便送你去他那儿,这段时间你可跟着青云山的弟子们修习功法,待我回来之时,再去青云山接你罢。”
元守真确实有事,太乙门掌教真人回召弟子,元守真需得回太乙山一趟,原本带着卫广也无妨碍,但他既是对这小孩儿有三分喜爱,便也是真心想为他计较一番了。
送卫广去青云山,一则能让这孩子多和同龄人相处jiāo流,二则青云山不但修习修真功法,还排课教授些琴棋书画。往后这孩子若是大字不识几个,他那道友恐怕得从坟冢里跳出来了。
以卫广如今的智商,哪里能体会到元道长的苦心。
他一听天神要出门,心里就空落落的,表qíng都还未理顺,便听得天神要把他送到什么山去,当下就寡白了脸,只觉得心间气血翻滚,血气一直往上涌,种种qíng绪胶着翻腾,如鲠在喉,等听到元守真会来接他,才又慢慢松弛了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