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我原先的计划已经做不得数了。
因为赵仁其人,根据我现在的了解,先前那套名利诱惑估计对方是看不上眼的,他不是过去那帮因受压迫农民起义的首领,亦不是那种为名利才妄图某权篡位之人,此人明显野心不在皇位。
每个人成长起来的环境不一样,因而看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在我看来,皇兄已经很是努力了,只可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去那些年衍生的贪腐势力太过纷杂,而且在江南这一带的部分朝中势力确实在李明晔的帮持下明里暗里夺得了不少实权,还做起了这一片的土皇帝,导致这里的qíng况无法上达天听,这才引来如此多的不满,且日久生酵。
而皇兄似乎一心只想着将自己过去积累起来的想法付诸实践,也一直未察觉到李明晔的láng子野心。
亦或者……还有别的可能是我漏过了?
不论如何,我最终也是不可能为着那甚至还没有变质的qíng谊帮着赵仁反而去对付皇兄的。
然而这些最终却只是我的猜想,并无丝毫证据。我若据实对赵仁说,对方信不信暂且不提,他对我的信任自然是要大打折扣的,不妨先暗下将李明晔和其他一帮贪腐之人以权谋私的罪证集齐到手,将之一网打尽最终,届时胜算更大。
想长长久久过得安逸清闲,此刻就不得不多费点心思。
如此看来,还是先瞒着好。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整理好自身,再去安排给赵仁的房间意yù拜访时,却被告知对方并不在房内。
莫不是待了一晚不道声别便离开了?
转身来到大堂,却听见一边的里房传来些许响动,我一怔,那里是我平日无聊消遣的地方。
走进去,果真看见赵仁手中拿着我前些日子没事做在马车上雕的一只大鹏鸟把玩。
似是感觉到有人进来,对方连忙放下木雕,转身看见是我,顿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路过这里时瞧见这东西掉地上,便忍不住进来看了看。”
“无碍。”见对方不好意思的神qíng,我笑起来:“在下还以为阿昭不辞而别了呢。”
“怎会?”对方神色讶异,复又笑道:“只是起得早又没事gān,这才到处逛逛,不会唐突吧?”
“哪里,我方才见你似乎甚是喜爱这木雕?”
“做工jīng致,栩栩如生,这鹏鸟倒似真有展翅yù飞之感。乍一看真是名家手笔,”说到这里,对方一怔,似是想到什么:“在下记得你说过喜欢鼓捣些小玩意,这莫非是你的杰作?”
我生平一次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觉,不自觉摸了摸鼻子,谦虚道:“拙作而已,不成大器。”
这番想起从前不论是父皇还是皇兄见我弄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说是玩物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而其余人见之虽是好一番赞叹,却只听得到逢迎之意,并无多少真心。
这些仅供赏玩之物还是第一次为人肯定,我心里倒真有几分高兴。立场敌对便立场敌对,可不影响我同这人私下的jiāo往。
我又想想:“对了,还有一样玩物,是萧某近日里颇为得意的杰作,刚好于昨日修缮完毕,我这就给你瞧瞧。”
说着我带他来到里房更为里面的大圆桌旁边,正打算从架子上取下我那得意之作时,忽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
对方注意到我这刹那间的犹豫,问道:“怎么了?”
我继续伸手将那圆盘状的事物取了下来,说道:“我真是昏了头了,竟忘了这东西在此处无法见其功效。”
那是一块罗盘大小的圆柄,其上我为了美观特意嵌了几颗宝石,宝石边上又有数个小dòng,其形状若孔雀之尾,圆柄周边又有五六个锯齿,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是个玩具,还以为是作战用的豪华武器呢。至于里面有什么机关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此话怎讲?”对方显然被我刚刚那番话勾起了兴趣,追问道。
“这叫水碟,并无什么实际用处,纯粹是供人赏玩。”
对方挑眉:“听这名字,这玩意儿在水中方能见效?”
我点头道:“没错。”
“我记得萧兄此时住的这府中有一观赏的小池啊?”
“有是有,不过太小,到时候怕是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