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观梅_作者:笔灯敲花(24)

2017-01-04 笔灯敲花

千山闻言愣住,未料到会被梳年看出他的心思,皱了皱眉头想笑笑缓和下气氛,却发现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片刻后千山只能开口道:“我的确gān过那么几件被称颂的事,也救过很多人。可我想救的从来都只有梅容而已。在我眼中我是这天下最自私的大夫,安然地受着世人的景仰夸奖,却随时准备着将他们抛弃。”顿了顿后千山苦笑着继续说道:“这么说似乎过于矫qíng,也不怕被你嘲笑我懦弱…梅容确实是我如今还活着的唯一理由。既已决定追随他一生,那便是一生,自他后,不会再有二人,我想你懂。”
梳年垂下眼,的确,他懂,可有些事qíng不是懂了便能习以为常,所以总是要挣扎一番,直到不得不服输。
千山看着梳年的神qíng,又道:“何梳年,我一直觉得能认识你很好。”
梳年皱眉别扭地看向千山,微微带着点羞涩说道:“你这么坦白我会不好意思的。”
千山冷冷笑了一声:“算了。”
梳年笑了笑,也不再做忸怩小女子状坦然道:“我觉得你很好,能认识你也很好,不止是很好,我很欣赏你。”
定雪站在远处看着梳年与千山,隔了太远没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见梳年终于笑了一回,便也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抬起手看着左手掌心中那道鲜红的痕迹,一生一世太长远,他只求今时今刻便已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标题起名困难户在此。

☆、终已解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地前行着,千山坐在车厢中陪着梅容,自他醒后,梳年大多数的时间便坐在了外头。
低头看着双眼紧闭的梅容,千山不禁想到会不会就这样梅容再也不会醒来,然后一眨眼化成了一堆白骨,不由地便离开了座位俯下身附在梅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影,我想永远留在你身旁,我喜欢你…你呢?你能听到吗…”
可梅容被困在了梦中,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不断地遇到形形□□的人,又不断地与那些人分道扬镳,而这许多的人当中有个十分特别的人,总是让他一眼便能看见,不论如何改变着相貌他却都清楚地知道是同一人,只要那人出现后便会想要靠近,却一旦走近刚触碰到的时候了那人便消失了,于是只好重新寻找。
一次又一次。
最后的那次,那张面孔变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人。
他看见千山站在河的对岸正远远地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对他说着什么,想过去时却发现并无桥梁。
那条河并不深,看似徒步亦可走到对岸,每靠近一步那声音便越清晰,却步步深陷泥中。
“阿影…”
……
“我想永远留在你身旁…”
……
“我喜欢你…”
……
“你呢…”
……
“你能听到吗…”
我听到了。
回到药王谷山前时,梳年便撩开帘子想对千山说到地儿了,却一眼看见千山紧紧地握着梅容的手失了神地坐着。
梳年见此暗道不好,连忙上前查看,却不想梅容竟已断了气。梳年小心翼翼地看向回过神来的千山,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听他十分平淡地说道:“我以为他至少会睁开眼一次……但是没有……”
梳年愣住,低下头不敢直视千山的眼睛。此时似乎说什么都无用,不论安慰抑或劝解,只要梅容活不过来便都是废话。
定雪看着不远处站在路中央的一老一小不得不停下马车,微微地有些惊讶。梳年察觉不妥撩开帘子往外望了出去,一眼便看见竟是槐襄与文衡。
槐襄看见梳年顿时来了jīng神喊了一句师父便向马车奔了过去。
梳年皱了皱眉头跳下马车摸了一把槐襄的头,不悦地看向文衡道:“有话说有屁放,有病下山找大夫。”
文衡看着梳年叹了一气,转而看向马车中的千山,道:“我有话想与顾公子单独说。”
梳年与定雪闻言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该让与否,良久梳年见千山并未回答便开口道:“我想他现在不太方便,也不想与你谈话。”
“若顾公子的确如此想,老夫也不会再阻挠。”
只是文衡说罢却仍旧站在路中央。
僵持许久,千山起身下了马车看着文衡轻轻道了句:“请。”
离了马车十分远后,文衡停下脚步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递给千山:“瓶中的药是给梅公子的,当年老夫无心的两句话先害你家破后令你无辜遭追杀,至今不得正名,此债也只得用此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