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屁!二狗子不理人,在心里骂了一路,回到西山温泉。
脱了衣服跳进温泉的瞬间,二狗子有种放飞自我的快感,老子天生属于森林,温泉,蓝天!去你七大姑的李青!道貌岸然,枉为君子,结你的婚,娶你的媳妇去吧!
☆、采花贼和正派大侠(四)
对待媳妇,要尊重,不能随意调戏,不能轻浮,不能动手动脚,尤其是还未进dòng房的媳妇。
这是李家的家训之一,李青时刻牢记在心的。
他的远方表妹,七大姑的远房八大姨的表侄孙女据说是个大家闺秀,端庄含蓄,堪为良妻。这是李家一贯娶媳妇的标准,也是李青对媳妇的标准想象
收到催婚信的时候,李青脑袋里一瞬间想起了城东街的裁fèng铺子,老裁fèng经验老道,做出的婚服华丽jīng致,非常适合迎娶心上人。
李青去过裁fèng铺子,不住盘算着结婚所需花费,心qíng欢快的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就感觉受到了当头一棒,还是腰一样粗的大棒打过来的力气,让人头晕眼花的同时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小祖宗,做什么就“我便回去”了?回哪去,他有家吗就回去?大冬天的,耳朵都要给人冻下来,他回西山是等着冻在雪里面,和狍子作伴么?
李青的好心qíng顿时不翼而飞,把信纸拍在桌上,去二狗子房间转了一圈,那傻狍子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拿,就穿着平时的夹袄离家出走了!
李青拿了件棉袄,匆匆忙忙赶往西山。到了西山直奔上次相遇的温泉,却没看见人,只温泉边地上散落着黑灰,是烧烤过后的痕迹。人的确是回西山了,就是不知又去了哪,李青找了块石头一坐,等,自己非等到他,再把他揪回家去不可。
二狗子还不知道李青正把自己当望夫石,他在菩萨庙里。菩萨娘娘低眉垂目,慈善悲悯,全桦山镇都相信菩萨娘娘保佑人丁兴旺,几乎家家户户都去过菩萨庙。
二狗子也信过,他的娘亲在有了他之后,一定也来拜过菩萨娘娘,那时候阿妈一定是欣喜期盼自己出生,只是菩萨保佑了自己平安出生,却没保佑阿妈。阿妈几乎刚刚生下他就大出血撒手人寰,母子俩都没来得及相间一面。等到二狗子刚刚过了五岁生日,爹也没了,急病,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就成了孤儿。
那时候,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起个大名。可能是因为贱名足足叫了二十年,自己才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
冬至以后山路盖雪,连往日人来人往的菩萨庙都不见什么人影。二狗子盘腿坐在蒲垫上,一手拄着地,身体后倾,仰头看着菩萨。
你说以后李青他媳妇会不会也来这求子?要是我来看你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怎么办,我说什么,嫂子好吗,那就真是可笑了。
都说你是天下母亲的爱子之心化成,那我妈的爱子之心也化在了你身上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阿妈,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日影西斜,阳光渐次隐去。山间夜晚的寒凉气息逐渐侵入骨髓,二狗子觉得有些冷。他拿起旁边的蒲垫顾不得脏,抱在怀里,有些困倦,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歪在地上睡着了。
李青等了一夜,才知道山间夜晚是多么冷,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上了一层冰碴。李青运起内功,抵御寒冷,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了,才看见一个身影走来。
那人走路也学不会好好走,身影摇摇晃晃,肩膀随意缩着,看起来到有点孤单得可怜了。李青看着他走来,心里有一点冒火,说不清是因为这一夜太过漫长,还是那背后的阳光太过虚幻,说不清是不是因为这人活着就这么随便,这么无所谓。
二狗子走上前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怎么来了,不会坐了一夜吧?不是我说你,要感冒了可就麻烦了,你也太不懂事了。”
李青反问:“我不懂事?凭什么你能在西山过夜,我就不能?”
“你跟我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你厉害,哪里都能去,监狱无所谓,西山无所谓,李家住也行,不住也行,这就是你厉害了?”李青被二狗子两句话说得火气上来了,有些压抑不住的不满:“还有,你厉害,随便穿什么都行,鞋子不合脚,跑掉了就只穿着一只,大冬天的就穿个夹袄在山里过夜,你厉害,你就不怕感冒,还说我做什么?”
二狗子被好一顿抢白,脸上有些不知说什么的无措,好像不知道眼前人怎么就这么大火气。刚要开口,就被呛了一嘴的西北风,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