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又不远,也不麻烦。”赵七道,“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伙人正往这边来。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很不好惹。”
“大约是往来行商的。”沈兰卿对那些人并不感兴趣,只随口说了一句,便催着赵七去吃饭。
晚上,赵七点着灯给沈兰卿念了阵子书。这里只有一种简陋的菜油灯,沈兰卿担心他被熏得眼睛疼,很快就主动提议以茶代酒,两个人联一会儿离合诗。
赵七多年不读书,平时也没人跟他玩这个,生了不少,就有些吃力。他以往都是最快的那个,可现在却要想很久,有时候凑出来的句子还不通,茶水一壶一壶地喝,肚子都要涨破,更觉得有些丢脸。
这时,沈兰卿先离后合,四句凑成一个“念”字。赵七心下一叹,便想先合后离,还他一个“断”。
然而他苦思冥想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最后索xing把杯子一推,不愿意继续玩了。
“我方才被只毒蚊子咬了一口,现在痒得厉害,明天再跟你一决雌雄。”赵七qiáng调道,“可不是输给你了啊。”
沈兰卿禁不住笑道:“你哪回输给过我?”
这一翻旧账,赵七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以前跟沈兰卿旗相当,玩到后来总是不上不下的僵局,就每次都仗着沈兰卿不跟他计较,qiáng自宣布自己的胜利。这一回输得这么明显,饶是现在的他也没法厚着脸皮说平局,便哀怨地叹口气,主动认输道:“唉,你赢啦。明天的杂事就都归我吧。”
沈兰卿挑眉:“一言为定?”
赵七重重哼了一声。
夜色中的村庄,万物安然入睡,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更添这黑夜的寂寥。
赵七却难以入眠。
白天还不觉怎的,到了夜里,没有岳听松的陪伴,时间立刻就变得难熬了起来。尤其赵七血气方刚,跟岳听松qíng爱正浓,此时稍微回忆起两人欢好的qíng景,下面就有些蠢蠢yù动。
唉,要是那小子能突然出现就好了。
他懒洋洋地用腿夹住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指望能这样将yù火消下去。
岳听松曾经说过,没有对方的允许,两个人都不能自己玩,这次离去前他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赵七在别的地方都喜欢阳奉阳违,chuáng事上倒是不太敢逆着那小子的意思。
错别的事qíng,岳听松大不了就在晚上稍微欺负他一会儿,可是这种事做错了,晚上的事qíng就要泡汤。岳听松意志惊人,内力深厚,别说十天半个月,他之前活了十几年都能忍着不做。赵七哪里有这本事,两三天他都受不了。他又打不过岳听松,连霸王硬上弓的指望都没有,所以在这种事上,他一向小心谨慎。
这么蹭了一会儿,赵七反而更加yù火难消。下面硬邦邦地隆起一团,急切地想要寻找发泄口,继续H被子只会让qíng况更加恶化。
他不是岳听松,既不能调动内力消弭yù火,也不敢下狠手掐灭yù望。翻来覆去半天,他叹口气,认命地爬下chuáng,轻手轻脚地走进后院,打算用冰凉的井水缓解心中的饥渴。
月光很亮,院中的一糙一木都镀上一层银子。院外的大树投下一片繁茂而狰狞的黑影,像是得了月华成jīng的怪物,正不怀好意地窥伺着院内的一切。
夜风一chuī,赵七清醒了些,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周围太安静了,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赵七紧走几步,约束着自己的视线,特意绕开那些漆黑可怕的树影。
水井就在眼前,上面盖着层木盖,应是为防止人不慎落井所作。
赵七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井的、可怕惊悚的骇人故事。
别想、别想了!赵七拼命对自己说。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回忆起什么,就越是能清晰地回忆起什么。
他记得在那个故事里,那个书生跟自己一样,也是半夜睡不着跑去冲凉,也是一口井,井上也是有一层盖子。
然后,他将盖子打开――就像自己即将做的那样――却发现井里竟然有……
!!!
赵七咽了口口水,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衣服,两条腿抖得筛糠也似,连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他并不是被这个故事吓住,也不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
而是此时,他竟清晰地听见,从自己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第119章
这里除了自己又没有别人,怎么会听到呼吸声呢?
难道是……鬼?
赵七记得鬼没有影子,赶紧看地上。月光扑面而来,连他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他又想起人喘气是热的,鬼喘气是冷的,于是细细感受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