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致看着林墨汐如此,只觉得心疼,可这里人多眼杂,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又觉得那些姑娘们可怜,只好抱歉的笑笑,却不料林墨汐看了那笑容更加恼怒。
林墨汐捏着杯子的手都泛白了,只觉得越看那人,越觉得生气。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按,站起身便走,扭头扔下一句,“跟来有你好看。”甩了门走了出去。
船板上风甚大,chuī得人神志一清,林墨汐酒醒了大半。怒气褪去,悲伤无力却涌了上来,他凭栏远眺,弯月如钩,流光冷冷,令人凭空生出一股寂寥之意。
如此的夜晚,自己却是一个人了。
原本,是想和他携手四海,同游江南的。
说来,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他怕,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吧。
冷月下,林墨汐索xing坐了下来,对着江水发怔。
他正暗自神伤,却突地被人撞了一下。
林墨汐未作防备,险些就这么摔了下去,幸好撞他的人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拿住。
四目相对,两人都“啊”了一声,竟都未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对方。
林墨汐看着卫青涟,满是疑惑。
卫青涟也看着林墨汐,满是惊讶。
倒是和卫青涟一道的女子先开了口,“青涟,是相熟的人吗?”那是一位中年美妇,绾着流云髻,斜cha一根双凤坠珠簪,耳悬明珠,肩佩霞帔,却是一身风尘。
卫青涟如梦初醒,对美妇道:“秦娘,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仙剑林盟主。”又对林墨汐道:“盟主,她是我的旧识,也是这间花舫的舫主。”
秦娘甚是乖觉,一听便道:“今日姑娘们说有人包舫,想来其中一位定是盟主,那另一位是……”
林墨汐冷冷道:“是凤三。”
秦娘以袖掩口,朝卫青涟看去。卫青涟也是张口结舌,“是凤……凤……”
此时对于凤致与林墨汐的关系,江湖上几乎已是人人知晓。可在这小小花舫上,却乍闻两人一同来游秦淮河。这消息若传开,真不知意味着什么,凤致与林墨汐劳燕分飞事小,凤三公子与林盟主不睦却事大。
卫青涟的心突突的跳,追问道:“那凤公子人呢?”
林墨汐仍是看着满江悠悠的冷光,“和那些姑娘们在一处。”
此话一出口,另外两人心里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念头。
卫青涟还要说什么,却被秦娘一把拉住,“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林盟主,青涟,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说着已提了一旁挂着的灯笼,为两人引路。
这花舫虽不大,修得却甚是jīng致。
三人转了几转,到了走廊的尽头,秦娘才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室中纱帐垂幔,像是女子的闺房。卫青涟仿佛对此处十分熟悉,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正要开口,却听林墨汐道:“卫门主,你又怎么会在此地?”
卫青涟没想到他这一问,清了清嗓子,才道:“秦娘与我是老相识了,我今日来,却是劝她从良,下嫁与我。”
林墨汐吃了一惊,面上却没有现出来,可是还是说了句,“你不是――”
卫青涟却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qíng了。再说这些年,若不是秦娘,我怕早挺不过来了,是我一直下了不决心,才把这事拖到了今天,都是我的错。”
秦娘却握住了他的手,“青涟,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当年的那件事,卫青涟显然也没有瞒着她。
两人一望,正是一片柔qíng蜜意。
林墨汐孤身坐在旁边,别过头去,却是不想看了。
秦娘朝卫青涟呶呶嘴,卫青涟尴尬一笑,这才想起来,忙问道:“盟主,你与凤三公子这是――”
林墨汐皱眉道:“不要与我提他,说来就是生气。”
卫青涟不明所以,“你们莫不是又闹了什么别扭?”
“别扭?”林墨汐冷笑一声,“若是别扭就好了。”
卫青涟一听这意思不对,林墨汐似是在生气,不由劝道:“无论出了什么事,盟主你千万不要在意,凤三公子是一心一意对你好。这事就是没有眼睛的人也看得明明白白。”他这话说的完完全全是自己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