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过几面便以为能窥探我的内心,你未免太天真。”孟临卿扬剑一刺,剑上怒气分明,杀气满溢。
“你的举动,你的眼神,藏着对那人的担忧,你还能否认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不屑的冷哼。
严应容哑然,一股悲哀袭心,痛不yù生。但他执念深种,执迷已深,事到如今只能割尽全力,与孟临卿决一死战。
或许,只有打败他,控制他,才能得到他。
战意高燃,两条人影刹时激战一起。
论内力,论武学,严应容与他相比皆是略逊一筹,招式弱两分,心存迟疑再弱一分,很快,就被
孟临卿连挑数剑,打成重伤。
严应容连番受创,已无力再举剑。
孟临卿无视此人遍体麟伤的样子,毫不迟疑地朝宋之平走去。
“临卿!快住手!”严应容拼尽全力大声阻止。
孟临卿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挥剑去斩铁链。
然而,这不是一般的玄铁所打造的,号称可以切金断玉的栖凤剑一剑下去竟只是被切开一点点。看来要救出宋之平还得费一番功夫。
“危险!你不要动它,快走啊”看着他很快又举剑砍下第二刀,严应容心急如焚,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虽yù逞qiáng,无奈胸口内息已难运转,他摇摇晃晃地刚走了几步,突然,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大爆破,整个地面随之剧烈震动。
严应容知道,他安排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山dòng逐渐崩塌,乱石滚滚而下,生死倾危之刻,孟临卿恍若未闻,仍在试图解开宋之平身上的束缚。
宋之平幽幽转醒,见到此qíng此景,立刻明白过来,红着眼眶道:“临卿哥哥,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宋言qiáng撑着一口气对付其他敌人,也跟着喊道:“临卿,听我的话,你先离开这里,平儿jiāo给我!”
就连严应容也勉qiáng开口劝他放弃。
孟临卿不闻,不退,不惧,就像丝毫没有查觉到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一样,投入全部jīng力,试图解救宋之平。
铁链终于渐渐断开一道细细的裂口,孟临卿灌注qiáng大内力于利剑之上,再次全力砍下。
轰隆隆的巨响相继传来,来自地底的震动摇晃几乎令人无法站立,头顶上巨石沙土纷纷坠落,墙壁碎裂,尘土飞扬。
其他人见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敢恋战,合力给了宋言重重一击之后连忙抽身往旁边的密道夺路而逃。
“教主!”严应容不断开口唤他。眼前那抹红色的身影在尘土中早已模糊,婉如一团压抑的火,压得人心口刺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爱极,恨极,万般滋味,苦乐自知。
“轰”一声震天动地巨响。
最后飞身而去的举动,是一往无悔的深qíng,还是愚蠢透顶的荒谬,抑或者是彻底解脱的觉悟。
所有一切被纷扬尘土吞没,无人能辨分明。
当展逸等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寻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震耳yù聋的山崩地裂。
临天教的基地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被炸成废墟,卷起的层层尘土遮天蔽日,不见一缕日光,仿佛地狱,仿佛走到了尽头。
“师父,平儿”。勉qiáng站直,心脏似被一只大手生生拧住,展逸发颤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声如蚊蚋,旋即被相继传来的巨响湮灭,将他推入最深的绝望。
他不知道孟临卿也在里面,更不知道孟临卿为他所做的一切。
他只知道,这一次,连师父和小师弟也离他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恢复静谧无声,空中浮动着悲伤的气息。
直到现在他仍觉得是在做梦,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展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至深痛楚贯心而来。身边的人在一个一个的离开他,他谁也舍不得,但最终却谁也留不住,他不知道上天为何要对他残忍至此,为何让他绝望至此。
“是我连累你们,是我。”展逸喃喃自语,泪出如涌,沉重的悲哀与自责几乎压垮了他。
“殿下……”顾凌遥亦是眼圈发红,他想劝一劝太子,告诉他不要太难过,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太过苍白无力。
空旷山前,凛冽的山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呼啸着,似乎要将人绞碎。展逸黯然落泪,胸口那么疼,像被生生剜去一块,那里空落落的,只剩下彻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