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慢慢回想,事实上其实他也没有弄清整件事qíng的来胧去脉,他原本以为临卿狠是狠了点,但还不至于乱杀无辜,可是今早发生的事qíng却否定他一切猜想,那样利落的身手,那样凶狠的剑法,他是真的要取他母妃xing命不可。
他怔怔想了许久,声音沙哑:“我原是想教他剑法,哪知他突然向我母亲发难,若不是我反应及时,恐怕难逃一死。”
“他想杀我,对我父母都起了重极的杀意,而我却不知何曾得罪过他。”抬手轻抚他的面容,声音似无奈,又似怜惜:“我从一次见他起,就觉得似曾相识,求师父一定要救他,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他。”
宋言说不惊讶是假,身为展逸的师父,他自然知道这个徒弟的真实身份,若是如他所说的,这位教主真是胆大包天,竟是连当今皇帝和贵妃都想杀了。真真是教人不敢相信,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审视。
☆、哥哥
一场秋雨一场寒。
转眼孟临卿已在名剑山庄住了十来天。被jīng心照料了这许多日,身体不见好转,倒是展逸深藏一位神秘美女在庄中的消息却不径而走。
“当时我就是这么模糊的看上一眼,便也知道此人容颜出色,绝非等闲女子。”那日前去开门,有幸一睹芳容的师弟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面对着一双双好奇而戏谑的眼睛,摇头晃脑,模样好似那城角根下神神叨叨的半仙。“不然你们说,一向风流洒脱的师兄怎会如此失态呢?”
众人一番恍然大悟,直叹难怪连师妹都吃了亏,该是不小心触了逆鳞。
名剑山庄的弟子镇日里以习武为首任,师父又管得严,难得有一件趣事可供调侃,便在茶余饭后不住津津乐道,什么细枝末节都要揪出来讲一讲。领头者俨然成了最受欢迎也最受嫉妒的人物,笑得好不从容得意。
他倒不是夸大其词,那天刚入得夜来,他跟在师兄身后,天边残月如钩,依稀有月光透过树间细细的间隙映照在那人脸上,五官秀丽细致,如画般不真实。美人在怀,墨黑的头发,长长的艳红衣袖,几要拂过地面。“应是受了重伤,无怪师兄急成那样,换了我也着急啊。”
话音方落,众人笑倒一片,扬言可不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也许不久就该喝上喜酒了。
怪只怪展逸表现得太过异常,听说他还装门给那美人收拾了一间卧房,每日里除了宋言父子,其他人是谁也别靠近一步。他越是神神秘秘,藏着,掖着,大家就越是心痒难耐,想探一探究竟。这样反复的猜来猜去,传言自然也就更加离谱了。
“一帮混小子。”师弟们口中风流洒脱的师兄有所耳闻后果然不负众望的只笑骂了一句便不再提,不生气,不追问,倒弄得小孩宋之平好奇心大起,不住拿眼角偷偷瞄他,却只能瞧见他笑过之后便不再说话,坐在chuáng前,静静端详那张睡颜。
“展逸,你不生气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问的话又直接又单纯。
“有什么好气,与其说他们胡编乱造,倒不如说此举正帮了我的忙。”
“这怎么能算帮你的忙?”
“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做甚,你只要记住别将孟临卿的身份说出去就好,其他都不要管。”
上回武林盟主广发请帖,武林各派几乎全部出动,誓要铲除魔教,为人除害。把孟临卿传成女子也好,若特意去解释,被有心人猜出本尊便是堂堂临天教教主,最后名剑山庄医治孟临卿的被消息传出来,那可真的要天下大乱。
宋之平仍是不懂:“那他们传你对他爱护有加,甚至不惜得罪小柔师姐,你也不气?”
“为何要气?难道你觉得他们所言有假?”展逸并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那人脸上,眉梢眼下俱是温柔宁静。
于是宋之平便不再问了,几步跑到展逸面前,紧挨着他,声音软软糯糯:“不假不假,你这么日夜守在他身旁,想当初我生病时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呢。”
臭小孩鬼jīng鬼jīng的,展逸捏捏他鼻子。
小孩咯咯笑了一阵,又道:“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来呢?我爹说他这种qíng况实属少见,我看爹好像也很烦恼的样子。”
“嗯,我也不知道。”向来意气风发,眉眼含笑的师兄此刻低垂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勉qiáng浮在唇边那一抹浅浅的笑充满了苦涩,仿佛随时会被风拂去。他执起孟临卿放在身侧的手,压抑着胸膛内如cháo的心绪,眸中水光闪烁:“不过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