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衣服尽数被撕破,几乎衣不蔽体,此刻浑身冷得不断颤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极轻极慢的点了点头。
顾凌遥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他身上,然后连同外衣一起将他打横抱起来。
不得不说,凤凰实在太轻太单薄了,一个男人抱起来几乎感觉不到吃力,这让顾凌遥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
哪知话音刚落,这个看似陷入半昏迷的男人却突然揪住他的手臂,那么用力,尖锐的恨意透过指尖刺进他心里,美得怨毒的眼里迸出带着血色的杀意,他嘴唇微动,轻轻地,沙哑地吐出一句话:“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目光执着得疯狂,好似已经毫无理智。
顾凌遥看着身后东倒西歪的数人,知道他们不死也得残废,再看看怀里的人,呼吸急促,脸色如雪一般苍白,托在他后背的手能感到黏稠的湿意,显然是流了不少血,只得轻声道:“先治你的伤要紧。”
“不!不!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留!通通都杀了,杀了!”他发出尖锐的叫声,神qíng几近疯癫。
一向冷静的顾凌遥有一瞬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那么愤怒,感觉快要神志不清。
太浓烈了,好似对方绝望磅礴的恨意自己也能感同身受。他能理解凤凰此刻想摧毁一切的心qíng,但理解却不代表纵容,只是板下脸,冷冷道:“你安静点。”
这话果然有效,良久没有人回应,低头一看,原来是凤凰jīng疲力尽,已经昏迷过去,而眼角犹带泪痕。
顾凌遥没空搭理一旁忙着道歉,说都怪自己看管不力的李桦,警告的瞥他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将凤凰带回下榻的客栈。
将门关上,所有丑恶的,吵闹的通通阻隔在外。
凤凰被他轻轻放到房里唯一的那张大chuáng时就疼得醒过来了,只是jīng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半是清醒,半是迷糊。
他懵懵懂懂的看着屋里那人不断翻箱倒柜,找出伤药,纱布,然后盘腿坐到他旁边。
“忍着点。”他说完,就将凤凰轻轻扶起来,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腿上。
凤凰疼得发出难受的呻引,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他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被人抓走的,那一夜,他刚受完刑没有多久就被关到监牢那种环境最差的地方,还要忍受别人的动手动脚,而那群该死的人甚至还在一旁商量等他身体好一点要如何将他玩-弄,心里的气和恨可想而知,可是又毫无反手之力,过度的反抗只会让伤qíng更重。
当时的qíng景,真的是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
可是万万没想到事qíng会出现转机,就在他恨不能死去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不但救了他,还要帮他治伤。
凤凰闭上眼,迷迷糊糊的想,也许是王爷派来的,还以为王爷已经把他当成弃子了,原来还是关心他的。
这样想着,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但是那人一丁点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他,让他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熟悉的血腥味。
“别咬。”顾凌遥摸了摸他的脸,待他听话的松开后,便往他嘴里塞入一条折好的方巾。“你伤得太重,必需马上止血,刚才抱你进来时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能再兴师动众去请大夫了,我略微懂点医术,你若信得过我,就放心jiāo给我。”
凤凰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点了点头。
顾凌遥没有发现自己也是汗湿重衣。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剪刀剪去那已经不能算衣服的布条,露出最里面渗血的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纱布。
无从下手。
他想了想,没有多作迟疑,心绪起伏再大也只能屏住呼吸极其细心地避开他的皮肤,小心翼翼地将那纱布剪开。
凤凰原本白皙的背部如今是血ròu模糊,顾凌遥连换了几条布巾才将那血和之前涂的药都清理掉。他打开包伏,为他换上从宫里带来的特制的金疮药,再让凤凰靠在自己臂弯里,单手用纱布将伤口一圈圈的缠上,仔细包扎好。
等到忙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顾凌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抬手一抹,发现手上全是汗水。
真是,以前参加各种残酷的训练时也没这么累过。
他看一眼趴在chuáng上的凤凰,发现他即使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依然睡得很不安,大概是失血过多觉得冷,弱小的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