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
此刻的七月实在太虚弱了,刚才那过于猛烈的动作耗尽了他的体力,冷汗直冒,阵阵眩晕。他躺在流火怀里,闭着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回过气来。
“哥哥,你别担心。”莫晓风紧握着兄长冰凉的手,含泪说:“司马先生救了我,我已经不要紧了。”
虽说体内残毒并未清理gān净,蛊师在他身上施加的蛊毒并不是那么好解,但至少他现在不至于像活傀儡一样,有知觉却无法做出反应。
“司马……先生……”
七月勉qiáng睁开了眼睛,望向司马严续,对上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眸。
“先生,我……”
他不知该说什么,他的身份,他曾经努力隐藏的那些真相,在这个人的面前,如今还有任何的秘密可言吗?
“年轻人。”司马严续拍了拍他的肩。“想通了吗?”
七月猛然睁大了眼睛,司马严续微微一笑。
他都知道了吗?想来也是,发生了这样多的事,若是还不怀疑他的身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那些见不得光的yīn私,那些罪孽深重的真相,一旦揭露出来,每一件,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在心中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因为他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手中。
“先生救命之恩,七月没齿难忘。”沉默了好一会儿,七月才艰难地说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有驱遣,无有不从。”
“很好。”
司马严续真的笑了。他抬起手,摸了摸七月的头,这个动作带着几分安抚,更透出一种慈爱之意,让七月惶恐不安的心,稍微得到了几分安宁。
“七月,你可知道,我啊,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有你这句话,王爷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七月身体微颤,面露凄苦,惨然一笑。
“先生有大智慧,七月不过是背主之人,罪孽深重,安敢劳先生费神。我……对不起王爷,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从司马严续说出那句话起,他便知道,他是别人安□□良王府钉子的身份,既然在司马严续的面前,已经不是秘密,那么良王也必定已经知道了。他不敢想象良王会有多么失望和愤怒,但他现在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而不是被扔进大牢,小风也已经被救醒了,这是否意味着,良王暂时不打算追究他的罪责?
“王爷仁慈。”司马严续说。“你在王府多年,一直尽职尽责,保护王爷不计生死。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做,但至少,你并没有做出过伤害王爷的行为。”
“我希望得到你真正的忠诚。”
一个华贵的身影走了进来,声音低沉。看到这个人,众人急忙起身行礼,七月急yù翻身下chuáng,却被他按住,不让动弹。
“现在想起来,你从未真正奉我为主,这府中的每个人都对我表示忠心,只有你,从未在我面前承诺过忠诚。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你是不能承诺的事qíng,就绝对不说。你事实上,已经以你的方式向我坦诚,所以,于我而言,你并未背主。”
对于七月是钉子一事,良王不是不震惊的,但在最初的愤怒过后,冷静下来的良王,却并没有生出杀念。
这个人保护了他许多年,不论是不是出于真心,确确实实救了他不止一次。那些刀光剑影,那些血雨腥风,有多少都是他为他挡下的。若是没有这个人的舍命相护,尊贵的良王殿下早已不在人世。他对七月的宠信,其中固然是有着怀柔的成分,但也确实有着真心的器重。他是很想和自己的这位得力属下有一段值得称羡的主仆qíng谊,甚而将来若有可能,能够共谱一场君臣佳话,名留青史的。但七月那种淡漠凉薄的态度,始终令他觉得有心无力,更加困惑不解,而在如今,那一切的迷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虽然七月是他人安排的内线一事,令王颇受打击,但稍感安慰的是,这些年他的笼络终究是起了作用的。七月虽是白王死士,却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是唯一的亲人被捏在白王手中,令他无法投靠自己。在这件事上,良王是相当看不起白王的,认为他器量狭窄,心地狠毒,自以为拿捏着别人的软肋,就可以随意践踏人心,必然是难成大器,孰不知人心不可欺,早晚要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