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爷就跑,爷叫你也不停,怎么,你是看着爷不顺眼吗?”
明明是他看七月不顺眼,反过来倒打一耙,七月qíng知承钰借酒使xing,有意找茬,可也无奈,只得低声下气地说:“卑职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就没人敢了。”承钰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大内第一高手,天才中的天才,八十万禁军中也能来去自如,怎么看得起我这个小小王爷。哼,我看除了老七,恐怕父皇都未必放在你的眼里吧!”
一语如同惊雷绽,七月大惊,慌忙撩衣跪倒,伏地谢罪。
“王爷言重了,卑职万万不敢!”
大街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好好的有人当街下跪,围观的人立刻多了起来。七月顾不得尊严,更顾不得成了被围观的对象,只是跪地谢罪,诚惶诚恐。他怎么能不害怕,承钰这一句话,把他和承璧都绕了进去,说他是酒喝多了说醉话,这看似醉话,却如此诛心,令人胆寒。
天家之事最难测,虽说他是皇帝派去保护承璧的护卫,但这些年来他的锋头确实太劲,“大内第一高手”,实在是顶沉重的足以压死人的大帽子。万一承钰这“八十万禁军中来去自如”的话传出去,让皇帝听见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不但他是死定了,承璧都未必能安然无恙。
他死也就算了,可是小风……
他得活到小风长大的那一天,他必须要确保小风有足够的够力在这世间独自安身立命,才能言死,才可言死。
“卑职才疏学浅,不过侥幸làng得虚名而已,禁宫之地高手如云,何敢妄称‘大内第一高手’,又何敢藐视王爷,卑职万死!”
见他伏地请罪,承钰觉得心头稍微痛快了一点,哈哈笑道:“瞧你说的这么诚恳,这么说来,你刚才见到爷就跑,并不是藐视爷,也不是见到爷不顺眼了?”
“卑职确实没有留心,不知是王爷在此。”七月说:“否则,怎敢不见礼。王爷金枝玉叶,风采高华,卑职仰慕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看不顺眼。”
“好啊。”承钰大笑一声,突然一伸手,挑起了七月的下巴。“既然你不是看爷不顺眼,而是仰慕爷的风采,那就来给爷笑一个,爷就信你这话是真心。”
他满意地看到七月的表qíng瞬间僵住了,不但是表qíng,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嗯?怎么,你不笑,表明刚才说的全是假话了??”
承钰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渐渐用力,几乎要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摁出指印来。七月的表qíng依然僵凝着,四目相对,他能清楚地看到承钰眼中的威胁,却无法让自己唇角牵动,露出一个能够称之为笑容的表qíng。
他笑不出来,他真的笑不出来。
面对权贵,他可以折腰,但要他像风尘中人一样地卖笑逢迎,他做不到。就算心里拼命劝服自己只能屈服,可那点最后的傲骨,还是让他无法qiáng颜欢笑。
“得了六哥。”这时义王承玖拍了拍承钰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人家明摆着不想笑,你硬要人笑,这不是qiáng人所难吗?我听说高手那都是有高手的骨气,给你这样qiáng压着当街下跪已经很委曲了,你还要他笑给你看。卖笑那可是婊子才做的事,他要是笑了,那不就成下贱的婊子了吗?哎,别说,七哥家这小子长得还挺标致,要是扮成女人没准还真能迷惑几个人,哈哈哈哈哈!”
承玖哈哈大笑,其他几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七月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面无表qíng。承玖又说:“所以六哥,算了吧。人家明明恨得要死,你还非要他笑,这不是给自己招小人记恨吗?就算他拗不过你只好笑了,那也不是真心的,恐怕是笑里藏刀啊!”
他这话看似是在打圆场,实则根本是火上浇油,承钰一听更怒,指下力道更重。“怎么,他还敢拿刀捅爷不成,反了天了!爷今天就是要他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藏刀法!”
七月只觉得下颌骨都要被信王捏碎了,心底暗暗叫苦。他深恨今天出门没有看皇历,撞上这两个太岁星,更恨承钰突发奇想,欺人太甚。而同时他也痛恨自己不该在知白楼附近驻足,若早一刻离去也不会撞到承钰。
人不可有癖好,一旦有了癖好就等于有了弱点,如果不是被“风流”的迷离芬芳所引诱,而多逗留了片刻,他怎么可能被承钰这行人撞个正着?然后再后悔也没有用,事已至此,无论今天怎么做,这场羞rǔ都是注定难逃。